&ldo;知道了。&rdo;怀明墨听得山庄里似乎比平时忙碌,此时又时近饭点,他闻到些菜食似是叶元爱吃的点心,笑道:&ldo;小叶元来看望荀先生了?&rdo;
&ldo;什么都瞒不过少爷你。&rdo;提到那古灵精怪的小叶元,沈常林笑意越重,&ldo;三天前就到了,老太太、二太太喜欢他,现在连三太太也宠着他,这不天天各院小厨房做好点心,早中晚的给他送去。&rdo;
辛里追上两人的步伐,听到那难对付的小叶元前来,直摇头轻哼,&ldo;这小鬼头就是知道隐世山庄有好吃的,所以三天两头往这跑。&rdo;
怀明墨想起叶元因被辛里训,故意整蛊辛里的情形,轻笑道:&ldo;你和小孩子计较什么。&rdo;
辛里朝上翻白眼,愤愤道:&ldo;我没见过比他还会制毒的小孩。哪次不是带来毒不死人的毒药,给我和骆辰难堪,我真不敢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万一掉以轻心,哪日他玩腻了,索性毒死我们都说不准。&rdo;
想起上回辛里和骆辰在院里犯傻的模样,上上回他俩在湖边笑不停的样子,还有上上上回连续打喷嚏五日的惨状……沈常林忍不住朗声大笑,&ldo;谁让你俩第一次见他时轻看他,现在小叶元不就在给你们看他的本事了。&rdo;
&ldo;那也该适可而止吧?&rdo;辛里听到叶元名字不由颤栗恶寒,警惕地张望四周,怕极了叶元会突然窜出来,&ldo;不行,我白天得躲着他,免得又遭害。&rdo;
季先生的松照馆坐落在山庄内的祠堂后,过河即到,沈常林只把怀明墨送到馆外,转身去忙山庄里大小事务。霞落松间,映照在怀明墨清素的衣衫上,照进他墨黑的眸中,流盼生辉,他唇角的淡笑愈渐温柔,目光所及处,皆是光明。
&ldo;辛里没跟你来?&rdo;季先生书房内窗门大敞,所以很远便能瞧见怀明墨。
任由季先生把自己扶进书房,怀明墨轻笑道:&ldo;小叶元不是来了嘛。&rdo;
&ldo;还没讲和呢?&rdo;乔绍芝领着松照馆里的小丫头进屋,亲自给怀明墨搅了块脸帕。
青桃同情道:&ldo;那小娃娃精怪的很,还特记仇,哪里肯随便放过辛里他们。&rdo;
&ldo;他们现在见叶元就是耗子见到猫,能躲则躲。&rdo;怀明墨失笑道,用温热的脸帕轻擦干自己额鼻上的薄汗,等屋里人都撤出,嘴角弧度微平,肃然道:&ldo;母亲找我有事?&rdo;
季先生面色沉重,眉目微蹙满是疼惜,&ldo;听说你在庆州府又遇到偷袭了?&rdo;
虽有再三叮嘱,怀明墨也知瞒不住季先生,干脆点头淡笑道:&ldo;自我接手玄机阁起,暗杀的事还少么。母亲不必担心,我尚能应付。&rdo;
&ldo;是香盗?还是……宫里。&rdo;
&ldo;说来奇怪,这次帮我们解围的女子,就是那日阻拦辛里追香盗的剑客。&rdo;怀明墨语调悠然未给予正面答案,但足以让季先生心中有数。
&ldo;看样子,你没白维护香盗。&rdo;季先生托腮看着怀明墨细微的神情变化,戏笑说:&ldo;二弟先前考虑得比我周全,看来我真该严肃考虑下接纳香盗这儿媳妇的事。&rdo;
怀明墨如今已是二十有余的年纪,换在平常人家,早该是成家生子,不过季家从来都不是父母之命的迂腐人家,所以季家的小辈拖到今时仍未有嫁娶。没家人催促安排,怀明墨倒真是一心扑进江湖前朝,才拖得这年纪仍是个孤家寡人,季先生虽暗里焦急,但也没逼迫他随意娶个女子。
&ldo;别又乱点了鸳鸯谱。&rdo;怀明墨想起安婧玥刚投靠山庄时所闹笑话,不由戏谑道。
&ldo;哎,我那时怎么知道,你三婶心已有所属。&rdo;季先生提起季铎瑞就来气,愤愤不满说:&ldo;你小舅也真是,人家已表明非君不嫁了,还来凑合你和你三婶,好在你和阿玥坚持,不然要闹出多大笑话。他一个大男人做事,那么忸怩做什么,老太太没差点被他气死。&rdo;
怀明墨清楚记得季铎瑞大婚时,自家外婆可高兴坏了,但闻得季先生这败坏的口气,他便作罢没再多说。屋里突然清冷静寂下来,季先生见怀明墨眉间似蹙非蹙似有心事,以为他身体尚未康复,关切说:&ldo;怎么了?身子可有不适?&rdo;
&ldo;母亲是否识得妙僧虚生?&rdo;
&ldo;少林那位妙僧?&rdo;季先生收敛嬉笑,黑眸微动,&ldo;虚生和尚……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是个不可测的人。&rdo;
这话回的微妙,怀明墨细细嚼透话里暗意,不自主地藏起心思,淡淡道:&ldo;母亲,不喜欢这人?&rdo;
&ldo;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这个人虽然现身在江湖,却与香盗同样神秘。&rdo;季先生顿语片刻,&ldo;他不止与武林正道各大派的掌门是忘年之交,有传闻他与西域魔教水无宫的宫主亦是莫逆好友,北孟、西蜀、南齐、西域下到市井,上到王孙,认识他的人很多,他的朋友太广。可是就是这样,他的身世过往、武功深浅都是迷。遇到他,你还是小心点好。&rdo;
&ldo;儿子在庆州府受过他恩。&rdo;怀明墨讷讷开口,终究没把自己怀疑说出口。
季先生颔首略有耳闻,轻笑道:&ldo;家书我每封都有看,辛里提起过你在庆州府病重,是他把你医好了。&rdo;她伸手按握怀明墨冰凉的手背,慈爱道:&ldo;你若觉得这人能交,随你心去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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