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复州与明军辽东防线甚紧,又是东京门户,自然是重兵把守,我王兄代善亲率斋桑谷、阿济格等大将领四万精兵屯守于此。&rdo;莽古尔泰带有几丝得意的道。
韩煜满意的点了点头,道:&ldo;很好,三贝勒如此配合,我韩某必定遵守承诺尽快放你归去。&rdo;
出了营房,孟宏远、陈士龙和黄得功三人早已在外等候多时。见到韩煜后,孟宏远快步上前,低声问道:&ldo;怎么样,韩大人?&rdo;
韩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脸色闪过一丝凌厉,道:&ldo;哼,就算今天下午我等没有拷问建奴士卒,我也能断定莽古尔泰这厮是在虚报军情。什么复州四万精兵?简直胡扯,他后金总兵力不过十万,但但一个复州就搁置四万,这不是拿我当小孩儿开刷吗?&rdo;
下午的时候,韩煜曾令叶梦洲带走几个建奴士卒,分别关押在不同的地方进行拷问。最终士卒迫于酷刑,招出了金州卫事实上只有八千骑兵,已经折了六千在旅顺口,并且金州卫地处南半岛荒芜之地,根本就没有重型火器安置于此。莽古尔泰之所以要说谎,无非是因为他是私自出兵,并且大败得一塌糊涂,若是连金州卫都丢了,那么即便活着被放回去,也必定是难逃重责。
&ldo;那么,就按照原定计划执行?&rdo;陈士龙神色严谨,问道。
韩煜点了点头,道:&ldo;嗯,我相信莽古尔泰已经认为我听信了他的假军情,这次就让我们兵不血刃拿下金州卫!&rdo;他说着,眼中放出了熠熠的神光,每一次的谋略能获得成功,都会大大刺激心中的欲望。
&ldo;末将已经安排好今晚看守莽古尔泰的士兵了,&rdo;黄得功凑上前汇报道。
&ldo;很好,务必要让莽古尔泰更加相信我们听信了假情报。&rdo;韩煜道。
夜深,北海卫寥寂得只能听到绰绰的营火炸裂声,偶尔几缕东风袭过,带动着城墙高处的旌旗猎猎作响。
关押莽古尔泰营帐外,两名看守的士兵百无聊赖的凑在一起,闲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打发着漫漫长夜。他们先谈到各自的家乡,又谈到女人,最终在沉默一阵后,双双发起了一阵牢骚。
&ldo;王大哥,您说着二千多建奴俘虏留着干啥?吃我们的,住我们的,还穿我们的,太可气了。&rdo;年轻的士兵抱怨道,他凑得更近一点,说,&ldo;照我说了,这帮兔崽子都该宰了下油锅,他娘的,他们在复州坑杀了我多少汉人同胞了。&rdo;
&ldo;这是你瞎操心的事情吗?&rdo;王大哥瞪了年轻士兵一眼,叹了一口气,&ldo;这建奴还真是一群王八羔子,但是我相信咱韩大人留着他们肯定是有用的。&rdo;
&ldo;有啥用?王大哥你知道不,十天前天津卫派来的运粮穿在中途触礁了,给沉海底去了,朝廷现在根本就拔不出多余的银子再筹集粮草,咱下个月可得饿着肚子打仗了。您再瞧瞧这些建奴俘虏,整天吃咱的喝咱的,又他妈的不干事,这让人看在心里只痒痒,韩大人干吗非要用咱汉人的粮食喂这些建奴呢?&rdo;年轻的士兵口无遮拦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王大哥再次叹了一口气,道:&ldo;天下兵灾旱灾连连,老百姓苦,咱这些当兵的也苦。要说运粮船触礁这件事,整个营都传遍了,真是心急死了。&rdo;他顿了顿,接着道,&ldo;不过,我听林大人说,留着这些建奴似乎是要拿他们去换跟奴酋换银子,有了银子咱就能买粮发饷,这倒是一件好事呀。&rdo;
&ldo;换银子?真的假的?&rdo;年轻的士兵眼前一亮,神色重新燃起了希望,&ldo;谁说不是呢,建奴都变成银子了,又打发走了,咱这儿可轻松多了。&rdo;
营房内,莽古尔泰在黑暗中仍然睁着眼睛,他在心中暗暗的忖道:看来明军果然后援不济,果然会用我等去换赎金。
第十章大战金州(5)
韩煜回到自己的营舍,却发现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肩窝的箭伤在春末阴晦的天气里隐隐作痛,结了痂的伤口仿佛正被大钳子蚂蚁钻来钻去,甚是难受。他从木榻上蓦地坐起了身来,额头汗珠如斗,有一种很想撕掉肩头结痂的冲动。最终他冷静了下来,起身点亮了油盏,脱去了上身内衣,检视了一番焦如黑炭般的硬痂壳。
这时,营舍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轻呼声:&ldo;韩大人,还没睡吗?&rdo;
北海卫中仅有的女子便是苏穆瑶了,韩煜微微诧异了一下,回道:&ldo;苏姑娘,这么晚了,你有事吗?&rdo;
&ldo;哦,我看到韩大人夜里突然掌灯,猜想大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rdo;门外,苏穆瑶的声音显得很轻柔很明朗,如同雨后晴天一般不带任何杂质。
韩煜愣了愣,自己掌灯还不到片刻,难道苏穆瑶一直注意自己的营舍?他将外衣披在了身上,然后起身打开了门。苏穆瑶一身简洁的女装,看上去颇为清丽可人,她白净的脸蛋在夜晚更显一番皎洁,如月如云,澈人心目。
&ldo;苏姑娘,怎么,你还不休息吗?&rdo;韩煜有些疑惑的问道。
苏穆瑶轻轻的抿了抿小唇,眼中闪过一缕慌乱,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看到了韩煜没有完全遮掩起来的左肩,黝黑的伤口痂痕裸露而去,不由的惊问:&ldo;大人,您的肩膀怎么了?&rdo;
&ldo;啊,没什么,旅顺口的时候被建奴射中了一箭,现在已经好多了。&rdo;韩煜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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