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探险?哦,他不会对你们说他毕生的事业就是做个探险家吧?&rdo;范特西笑了一声,然而看到涯已经迅速地弥合了伤口,他再也没有时间解释,持剑横向一步,挡在了她面前,低声警告,&ldo;听着,既然你是米迦勒的孩子,我一定会保护你。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一步也不要离开我身边,知道么?&rdo;
米迦勒?她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愣了一下,怯怯地开口:&ldo;可是,我爸爸是夏之轩啊……&rdo;
&ldo;夏之轩……夏之轩!&rdo;范特西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中文名字,手指不易觉察地握紧了剑柄,似乎搜索着记忆里的某一张脸,居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喃喃着,&ldo;20年了……米迦勒,今天我终于知道你真正的名字了!&rdo;
他忽然大笑出声来,拔剑而起!
&ldo;看,这把就是当年你父亲用过的宝剑!且看我今日怎么用它劈开这些邪魔!&rdo;水墙轰然碎裂,化成千万银珠,范特西一击便冲破了结界,身形闪电般前突,剑尖带起了一道凌厉雪亮的光,朝着涯和幽颜当头劈下!
长剑劈落,宛如千万个烟花同时盛放,耀眼无比。
光芒划落,两个使徒同时在剑下烟雾般地消失了。那一刻,夏微蓝恍惚看到这两个人的身体瞬间分裂成了无数极其微小的光点,迅速散开,转化成无形。她不由得愕然:难道真的如这个人所说,他们是由无数的灵凝聚而成的么?
所谓的使徒,又是什么?为什么他们会来到这里?
她正在迷惑,虚空里却响起了一个声音,或者,是两个声音在异口同声地说着同样的话语:&ldo;可悲的人类啊……这个宇宙里,毁灭和诞生一直在交替,是不能阻挡的轮回。你们的灭亡,我们的重生,都是不可避免的天道。你们,难道试图抗拒命运么?&rdo;
一前一后,一轻一重,宛如交替吟咏的赞美诗。
避开了范特西的那一剑,虚空里重新凝结出了两个影子,浮在空中,宛如神祗。两个影子说着一模一样的话‐‐那一对影子没有面容,没有手足,宛如一个浮凸的虚幻剪影,被劈开后状态似乎变得极不稳定,外轮廓如烟雾一样地变幻。
&ldo;终于现出本体了么?&rdo;范特西咬着牙,冷笑,&ldo;使徒,来吧!&rdo;
他一手托住剑柄,一手平平地托起了剑尖,将达摩克利斯之剑平持于胸口,开始大声吟诵一种奇特的祈祷文。剑上忽然重新燃起了火光‐‐他喉咙里吐出了低低的喝声,抽剑后退了一步,然后以十倍的速度再度前跃,将燃烧着的火焰之剑斩向了虚空!
&ldo;使徒,来吧!决一死战!&rdo;
空中的幻影忽然合二为一,瞬间又分离。只是短短的片刻,白光充盈的舞台上忽然间一个人都没有了‐‐看不见水幽颜,看不见涯,甚至连那个自称是父亲生死之交的人都不见了踪影。只有气流在急速涌动,仿佛一阵阵的风,在这个密闭而诡异的空间内凌厉地回旋。
夏微蓝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第几重梦境里,又要如何才能醒来。
&ldo;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o;她情不自禁地转向身侧的霍铭洋。无论如何,这个人是此地的主人,也是他把自己弄到这个怪异的地方来的,总该知道一点什么吧?然而一回头,她却发现对方正看着虚空,脸色苍白得可怕,嘴唇变成了诡异的黑色。
&ldo;喂喂!&rdo;她吃了一惊,&ldo;你怎么了?不舒服么?&rdo;
话音未落,耳边忽然传来刺耳的响声,仿佛千万个玻璃瓶一起碎裂,令她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一瞬间,光芒灭了,空中的三个人影瞬间分开,退向不同的方位。涯的身形重新凝聚,然而左侧肋下新添了一道伤口,显然又中了‐剑。而范特西握剑后退,踉跄了几步后才站稳,有一行血从袖子里慢慢沁出,沿着剑柄蜿蜒滴落。
&ldo;放心,我还死不了,&rdo;银发的男人低声冷笑,微徽喘息着,头也不回地对着霍铭洋道,&ldo;我知道你父亲是使徒的帮凶,你是他儿子,如今到底是帮我呢,还是帮他们?&rdo;
&ldo;……&rdo;霍铭洋沉默了下去,没有回答。
&ldo;算了,你就旁观吧,能保持中立就已经算是帮我了。&rdo;范特西觉得身体开始逐渐麻痹,再不肯等他回答,蹙眉,&ldo;反正你那张脸也经不起再碎一次了。&rdo;
话音未落,他用牙齿扯落了右手上的白手套,赤手在燃烧着的剑上一抹,居然将一团火焰握在了手心。
&ldo;万能的主,我将以您赐给的剑为魔鬼送葬,愿此刻您与我同在!&rdo;克兰社团的天使长手握烈焰,低声说出了一句祈祷。手指一放,只听轰然一声,手心那一团达摩克利斯之剑上的火忽然大盛,化成了一条火龙,瞬间扑向了两位使徒。
火舌扑来之前,幽颜和涯对视了一眼,身形忽然再度消解‐‐那是圣殿里的圣火,有着被祝福过的力量,是他们不愿意直接对抗的。
使徒重新消弭了形体,范特西紧握着剑,辨别着风和光的来路,一连几剑斩向了虚空。然而手中的重量却一分分地变沉,开始无法承受‐‐被对方压倒性的力量反逼回来,剑上的火猎猎而起,几乎烧到了他自己的双手。
&ldo;你还是快走吧,范特西,&rdo;霍铭洋捂着胸口,咳嗽,&ldo;你不是他们的对手。&rdo;
&ldo;哼,可别小看了我!记着,我是拉斐尔,不叫范特西!&rdo;银发的医生低声冷笑,迅捷地闪避着,一连两剑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ldo;叮&rdo;的一声将虚空里迫近的某物挡了回去。然而那一刻,他没有来得及躲避来自另一侧的袭击,肩膀上猛地被撕裂,流下一道血来‐‐回头之间,他的眼角瞥到了一张重新凝结的女子的侧脸。幽颜的手指从他的肩膀里瞬间抽出,滴着血,如蓝莹莹的利刃一闪而过。
拉斐尔只觉伤口处的疼痛如同一条蛇钻进了他的身体,迅速地蔓延向四肢,几乎令他无法握紧手中燃烧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是的,今夜以他一人之力,的确是无法阻拦两位使徒的!
&ldo;四天使中的拉斐尔……你的同伴曾经在我们面前灰飞烟灭,如今,你是否也要步他们的后尘?&rdo;涯和幽颜并肩而立,看着血流半身却依旧握剑不退的人类,&ldo;或者,你可以像霍天麟一样,成为我们的同伴,君临新的时代。&rdo;
&ldo;别做梦了!&rdo;拉斐尔冷笑,&ldo;我不会和魔鬼谈交易。&rdo;
&ldo;我记得中国上古就有一句话:天道无亲,不为尧存,不为纣亡。&rdo;涯的声音从空气里传来,冷酷无情,&ldo;2012年已经快要到了,你们的世界即将不可抗拒地毁灭。逆天而行,如逆风执炬,终伤其手……你们还没有醒悟么?&rdo;
那一刻,使徒的声音忽然宏大,响彻了整个空间。
那种声音是奇特的,如同教堂里神父的布道,直接从上而下地注入人的天灵,仿佛洗脑一般侵入,令所有人不自觉地一阵恍惚。拉斐尔手里的剑不知不觉地顿住了一瞬,&ldo;唰&rdo;的一声,就在那一刻,剑上的火逆向燃烧,几乎要吞噬持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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