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岳远远便瞧见那人闲庭信步地走来。
姿态是十年如一日的闲适慵懒,神情是一贯的目下无尘,目光是十足十的不耐,当真叫人恨得心痒痒。
也只有他,在听到陛下口谕时,还是那副模样。
李正岳耐心告罄,撩了袍子走出大堂,站在屋檐下,高声道:“陛下口谕,还不速速接旨!”
李正岳目力极佳,一眼就瞧见那人唇边勾起的嗤笑。他心头顿时一堵,不知该说何话。
那人负手行来,身姿颀长,犹如巍峨耸立的山岳翩然而至,带着一股蔚然压势。他目不斜视地从自己身旁路过。
李正岳听到,那人径直路过的瞬间,嘴巴里吐了一句他认为不是人能说出口的话。
颜忻说:“陛下是没人了吗?竟派你来说项。”
李正岳心中更堵。
说项?他像是来劝架的吗?而且他远赴距离京城百千里外的栖霞城,可不是为了和他说项以及劝架的!
李正岳双手覆在身前,两手贴合,朝东边揖礼,沉声再道:“陛下口谕!”
颜忻睨眼看着李正岳装模作样,心中不免觉得好笑。稍稍收了心底的躁郁,在看到李正岳带来的那波人的眼神洗礼后,他慢悠悠地拱手,微微弯身:“小人在。”
李正岳正欲出口的话又是一梗,对他这声“小人”很是鄙夷。见他已经摆出一副“你再不念,我就不听了”的表情,李正岳连忙敛住心中思绪,道:“朕念卿远游,久未致信,感周身无人,着人随侍,可归矣。”
颜忻唇瓣一动,微微抿住。他瞥了眼堂下提剑肃立的玄袍侍卫,发现有位老熟人,心下几番思索,才应声道:“小人接旨。”
君臣事一了,便到师兄弟一事。
李正岳就差揪着颜忻的领子问他了:“颜清辞!我的令牌哪里去了?”
颜忻略过李正岳,拂衣坐下,丫鬟上前斟茶伺候,待颜忻拂手让人退下,堂内才无丫鬟小厮伺候。
颜忻慢悠悠地端起茶盏,捻盖拨了拨茶叶子,低头抿了口茶,才放下茶盏。颜忻自袖中掏出一块玉牌,随手一抛,扔给了李正岳。
李正岳“唉”了一声,心惊胆战地接过玉牌。他捂着那块玉牌,骂起颜忻来:“你我二人各有一块,为何非得抢了我的去!老师日前问我,我还得寻摸借口遮掩,你当真是可恶至极!”
颜忻不轻不淡地解释:“丢了。”
李正岳表情愈加震惊,他指着颜忻,手指都有些颤抖地问:“你……你丢了??”
颜忻点头道:“丢了。”见李正岳一脸“我怎么都想不到你敢丢了老师给的玉牌”的表情,才知这人想错了,于是再添一句,“是不小心丢了,不是故意丢的。”
说罢颜忻蹙眉深思,似在想那块玉牌是什么时候丢的。
是去凤安城的路上?
当初他独自离京,未免没有人知道他离开的消息。自从他踏出京城伊始,便有许多人或明或暗地对他出手,路上颠簸,刀光剑影的,说不准就是被谁的刀刃划断了绳穂呢?
又或者刚到栖霞城?
那几天四处游逛甩掉尾随的探子,他可是把栖霞城都走了一遍。说不定就是在甩人的时候掉的呢?
既丢了,他总得有个身份。便叫小枝回了趟京城,拿了李正岳的玉牌。
啧啧,他真不该嘴巴一顺溜就跟李正岳这人说的,谁知道他回京后会不会在老师面前诬告他。
这人绝对会以此生事。
疏忽了。
“呵呵。”李正岳表示不相信,“我信你便有鬼了,满嘴的谎言,一句都信不得。”
颜忻虚心接受李正岳对他的评价:“是,承蒙师弟称赞。”
李正岳一生最听不得两个称呼,一个是早年未曾拜入当朝宰相门下时,就职于京城知府狱房小吏的“李典狱”。另一个则是他得宰相青睐,收入门下,却以三十又五的年纪,居于颜忻之下,得颜忻揶揄一声“师弟”。
李正岳咬牙切齿:“你可闭嘴吧!”
颜忻笑笑:“师弟说的是。”
李正岳:“……”
颜忻与李正岳同处一处屋檐下,从来不是挑衅的那个。反倒是“为老不尊”的李正岳,每每见到他,总要与他分辨几句,最后又都是他败兴跳脚而走。
李正岳忽而瞥见颜忻沾染血迹的衣摆长袖,他指着那些殷红血迹,皱眉道:“出来接旨,也不焚香沐浴一番,这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颜忻随意地抖了抖衣袖,道:“出来得急,不曾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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