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不好听,但好在谢瑖是个能听得进去劝诫之言的人,他微微皱眉,在心中思考了片刻,对那躬身行礼的属臣道:“去打听打听适合太子妃之位的人选吧,省得这空出来的饵惹得她们看着眼热。”就连她的母后,都打起那太子妃之位的主意了,竟是想让他娶比他还小三岁的表妹。谢瑖让手下去打听适合太子妃的人选,不过日,便有人给他递上了许多折子,他翻看许久,最终挑选下了荆州岳氏女。如今岳氏家主的嫡孙女岳汝婷。据闻岳汝婷才貌双全,蕙质兰心,且她又有咏絮之才,是荆州最为出名的才女。且荆州岳氏女向来品行端正,祖上曾出过三任皇后,又是左丞母族,如此之女,当得太子妃。拿起朱砂笔,谢瑖在岳汝婷的名字上勾了一道,又派人去荆州打听消息去了。他这边挑好了人选,便先一步去求泰和帝赐婚了。泰和帝刚吃完那殷红的丹丸,脑中还算清醒,看见谢瑖的时候忍不住微微皱眉,他好像许久没见过这个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了。“儿臣参见父皇。”谢瑖跪地行礼,泰和帝沉声让他起身,一时间父子二人都沉默不语,只是泰和帝如今头脑混沌,便是有那么一两瞬的清明,也维持不住多少时间。见自己的父皇面色逐渐涨红,眼中隐隐闪现不耐烦之意,谢瑖高声开口。“儿臣年岁已到,想同父皇讨个恩典,儿臣知荆州岳氏有一女名为岳汝婷,据闻她才华兼备,儿臣想聘她为妻。”泰和帝逐渐混沌的思绪被谢瑖的声音喊了回来,他双眼混浊地看着谢瑖,眸光幽冷不知在想些什么。谢瑖见他如此表情,心头剧恸,他双眼微红,冲着泰和帝道:“父皇可还记得,两年前在这殿中,教儿臣的话?”“父皇,您说权势二字魅惑人心,掌权者若不知进退,则祸乱必至。”他的父皇,如今便被那眼红权势之人魅住了心,他如今便是行事无度,不知进退。他的父皇,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泰和帝听见谢瑖的话,先是一愣后又气急败坏地掀翻了眼前书案。“你怎敢如此同朕说话?”谢瑖闻言双膝一弯,双目通红地跪在了地上,他看着泰和帝那番模样,沉声道:“父皇息怒。”只是那脊背还挺得笔直。泰和帝愤怒地盯着谢瑖,好半晌才喘着粗气,冲着他道:“滚出去。”谢瑖退下后,泰和帝看着殿上的一片狼藉狠狠皱了皱眉。他指着正在弯腰捡折子的小太监出声:“召汪宜春来,就说朕想见他。”杀意汪宜春正在他的小院子中荣养,这两年他日子过得快活,身体倒是比泰和帝强上不少,且汪宜春过得顺心,青薇如今得闲便来给他请安,陪他用膳,倒让他这个年岁的人体会到了一丝温情。“青薇是不是今儿个来啊?”坐在院子外晒太阳的汪宜春,整日最大的念想便是青薇来看看自己,再陪他喝上两杯了。至于汪淮那个干儿子,如今来不来的也无所谓,反正汪淮那人冷心冷情的,惯会惹他不高兴。伺候他的小太监见汪宜春面带期盼,便笑道:“您老莫要着急,说不得一会儿青薇姑姑便来看您了。”那小太监知道汪宜春是拿青薇当自己正经儿媳妇看待的,提起她的时候,便也万分尊敬。“那我就在这儿等着她。”汪宜春笑嘻嘻地坐在摇椅上,好不自在地晃悠起来。只是他今日没有等到青薇,倒是等到了泰和帝的口谕。汪宜春在那小太监的搀扶下,站起身,一边嘀咕一边往中和殿走。圣上如今的情况他虽然知道,但并不了解详情,偶尔汪淮虽然会同他讲一些朝政,可毕竟他年纪大了,自从那权利中心退了去,便不想再劳心这等事情。所以汪宜春并没有想到,泰和帝已然到了这等危急的模样。他许久未见泰和帝,是以这冷不丁地一瞧,险些惊得蹲坐在地上,若不是身后伺候的小太监心急手快,这一下也够汪宜春喝一壶的了。他看着泰和帝哭叫道:“小主子,您怎么……”他的小主子如今面容枯槁,头发干黄,面上泛着不正常的赤红,且眼窝凹陷,昔日那十分合身的龙袍穿在他身上,竟然宽松得吓人。便是汪宜春老眼昏花,也能看出他的小主子这是要不行了,一副病入膏肓之状。泰和帝见汪宜春这副模样,微微沉默一瞬,哑着声道:“朕……如今很糟糕么?”回答他的是一阵痛彻心扉的悲恸哭嚎。“你这老东西,喊得朕头疼。”汪宜春强忍着心中难受,走上前拉住泰和帝的手,似是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实在太过难受,忍了半晌终是忍不住抬手在他后背拍了两下。这举动惹得泰和帝怒目而视:“你这老东西,临老胆子倒大了。”只是见汪宜春那副伤心的模样,还是渐渐沉默下来。汪宜春让那伺候的小太监去找一枚镜子来,那小太监抬眼瞅了瞅泰和帝的面色,见他挥手示意后,才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朕老了,会走错路也不稀奇。”轻轻靠在龙椅上,泰和帝忍着头痛,慢慢开口,只是这话说得二人都沉默了下来。汪宜春扶着龙椅,想了想也坐了上去,他伺候了泰和帝一辈子,如今二人都成了干巴巴的老头子,便也不在乎那些什么世俗礼教了。见如今胖成球的汪宜春坐在了自己身边,泰和帝笑骂道:“老东西。”“我老啦,站不动了。”那去找镜子的小太监看见这一幕,惊得连滚带爬地跪了下来,汪宜春眯着眼睛,发现如今自己坐在这上头,竟看不清下面人的面容。“拿上来吧。”泰和帝出声,那小太监才战战兢兢地把手中镜子递给了泰和帝,捏着镜子,望着那镜中的自己,泰和帝默然不语。他如今,竟是成了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反手扣下镜子,泰和帝好半晌才开口:“宣玄岭。”汪宜春见他召见外人,便站起身退到了泰和帝身后,一如几十年前的模样,同样的人,同样的位置。他知道他的小主子动了杀心,这是他一手带大的人,他比谁都了解泰和帝。玄岭此人汪宜春听青薇提起过,也知道如今泰和帝会变成这样,都是此人的功劳,若圣上今日下令斩了这妖道,他举双手赞成。泰和帝坐在龙椅上,见玄岭大步迈进中和殿,见到自己却没有跪拜的时候,微微皱起了眉。只是转念他又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免了他的跪礼。“玄岭拜见圣上。”玄岭抬起头的时候,见泰和帝正眯着眼睛看自己,那眼中带着审视同打量,他心下一紧,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方盒。“恭喜圣上,贺喜圣上,玄岭之前得窥天机,参悟一全新丹方,经过七七四十九天加持炼制,终是制出这全新丹丸。”“此丹丸可令圣上延寿数十年,圣上用过药后,必定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玄岭上前,把那丹丸举到泰和帝面前。汪宜春站在泰和帝身后,握紧了双手,好半晌后,待见他的小主子缓缓抬起了手,才默默流了满脸的泪。打算泰和帝接过玄岭手中的丹丸,直接扔到了口中,然后便挥手让玄岭退了下去。他拿过御书案上的狼毫笔,略一思索后,提笔写了三道圣旨。这三道圣旨分别是他死后由太子继位的诏书,和一道他死后太子同百官只需服丧三日,后宫之人不生殉,一切从简。最后一道则是为太子赐婚岳氏女岳汝婷。汪宜春捧着这三道圣旨的时候,双手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的小主子没有多少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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