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地转过身去,出门之前甚至没说一句“再见”——他当然知道这有多失礼,并不住地在心里埋怨自己。但他不敢纠正自己的行为,不敢回头,不敢多说一个字。多么轻松的事啊,而他却做不到。
他太害羞了,除了僵硬着离开什么都做不了。真嗣知道自己满脸通红,紧紧地咬着嘴唇而且——他在想薰是不是也注意到了。他不确定自己想听到哪一个答案,但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薰有机会看到这样的自己了。
第七章Part.7
“所以那个转学生——”
“他叫渚薰,东治——”
“你喜欢他,对吧?”
这场拷问到来的时间是几个星期之后,当……呃,一切都不说自破的时候。所有的课程中只有一节是他们四个一起上的:历史。每当四人在这节课上凑齐的时候,真嗣就会开始紧张……更别提明日香和丽也在这个教室了。大家都在,无一缺席——他心神不定地想着可能会发生的事。几周过去了,几人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变化,明日香很明显不喜欢这个新学生,两人组也一致对外,倒是丽和他处得不错。至于真嗣,人人都看在眼里。
太明显了……他看着那个陌生的转学生的眼神,他脸颊上害羞的红晕,他说话时结巴得太过转而泄气地沉默的样子。他对薰的感情就像玻璃展示柜里的物品任人观瞻,令人痛苦地透明。加油啊,真嗣……至少克制一点,反正这两个人也只会放在心里想想,再取笑取笑他罢了。而坦率地说,他们都觉得这是他自找的。
一开始真嗣对这个问题还没有反应,因为注意力根本不在这边。所以东治又问了一遍,声音开得更大了——这个男孩看着教室那端的某人,他不得不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拧过来才行。
“你喜欢他,对吧?”没有二次定义“他”的必要,看到那双褐色的眼睛突然睁大的瞬间,他就明白自己问到点上了。真嗣把左边的耳塞拽了下来,右边的已经在他为了听清谈话的时候取了——但是面对这样的指控,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惊慌失措,还是该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呃——我——”他紧紧地抿着干燥的嘴唇,“为——为什么你——”
“薰;你真的喜欢他。”剑介补充道,笑得像只柴郡猫,“对吧?对吧?”
真嗣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泄露了一切。低头看着桌面,局促地把玩着手中的铅笔——以及偷偷看向左边的眼神,那里正坐着问话的主角,它将最大的秘密昭告天下。
“还用问吗?你看看他,敢不敢再明显一点啊。”
“没人问你,笨蛋。”
“喜欢那么一个怪人,真是服了他了。”明日香终于听清楚了他们在说什么,并决定加入这个有趣的话题。她远远地望了一眼薰,皱起了鼻子。“和碇倒挺般配的嘛。”
“我——我没说喜欢——”真嗣试着打断,手指紧紧扣在桌沿上,都快抠出指印了。他的眼睛在身边的人和前面那个白发男孩身上来回打转,生怕说的话被他听到了。
“别挣扎了,绝对喜欢。”东治下了一纸判书。
“天地可鉴——”
“是啊,真嗣我们都——”
“你好像不太擅长说谎啊。”
听到接二连三的反驳,真嗣的脸再次涨得通红,努力避免与这三人的眼神交流,尤其是这个红发女孩。想到自己手中握着的筹码,她脸上扬起了一个得意的笑。
“你还没告诉他吧,嗯?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没有!我为什么要……”这个男孩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想要大起胆子提高音量给自己辩护。但底气不足,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勇气又像泄了气的气球般消失了。
他的余光又忍不住向薰的方向瞟去。他好像正平静地和丽交谈,声音很低,从他坐的地方听不到他们讨论的内容。至少他们没有注意到这边激烈的交锋。薰刚刚停止了观看战局,那四个人好像谈论他谈论得很开心。更像三个人,因为真嗣看起来不怎么高兴——与其说是担心他们会取笑自己,不如说是担心他们接下来会作出什么惊人之举。
从他坐的地方上下打量左前方的那个男孩,修长的四肢和牛奶般的肌肤……真嗣看不到他的脸,但这样的视角已经足够让他脸红得更加不可救药了。
他无可争辩地爱着他,其余几人看来一览无余。
“总之,你准备采取什么行动?”剑介粗暴地打断了他的思绪,两只眼睛伸到他的面前,完美地入侵了他的私人空间,透过厚厚的酒瓶底都能看到它们在闪闪发光。“你要约他出去还是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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