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商,便是秦天圣的祖先,成立崇阳宫的创始人,萧宇凡多少听说过这件事,没想到他也与域外天书有关。萧宇凡不禁哑然,脑袋里像灌了浆糊般无法反应过来,他沉吟许久才询问道:“暗魇妖尊最后祭出的禁术,是不是也与域外天书有关?”
“是的,鬼面尊者真是害人不浅。”夸父叹道,而后他眯起眼露出微妙表情:“按理说,普通人拿到域外天书也没用,除了我们创世古神外,没想到还有人能解读它。可以断定鬼面尊者来自永恒国度,并且身份非同一般。”
“此话何解?”萧宇凡拧起眉头。
夸父淡淡地绕过这个话题,望着一旁的林若曦说道:“林姑娘,是仅剩的玉衡村村民,宇凡你不准备做些什么吗?”
萧宇凡恍然醒悟,转过头来道:“对了,还没有帮你解除诅咒。”
林若曦用绝望的语调说道:“既然只剩下我一人,那么还何惧生死?”
萧宇凡严肃道:“可以不惧生死,但你若想报仇,必须活下去不是吗?”
林若曦低垂着视线,最后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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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绝峰。
人界的第一高峰,山体细长陡直,宛如天柱直插入云霄,白雪皑皑的山峰蒙着薄薄夕阳,好似涂了一层金箔那般壮美,却仍给人冰寒冷峻的感觉。
沧海桑田百亿多年,惟有天绝峰没有多少变化。女娲微微感慨,一幕幕往事在脑中汹涌闪现,心湖的平静一时被打破,泛起圈圈涟漪,但也仅此而已。经历过生死离别,看惯人间冷暖,女娲已经变得不易激动。
她站在岩石边缘,俯瞰了几眼山下的原野和森林,随后继续向上飞行,视野内的皑皑白雪以极快的速度流逝,不多久便没入山腰的云海中。等女娲显出身影,片刻的功夫她已经飞行到了山峰顶端,即便是天边的流星,估计也难以媲美她的速度。
女娲没有在山顶停留,而是放缓速度持续飞行,并且散逸出神祗光晕笼罩全身,宛如即将与强敌抗战。她确实即将面临“强敌”,不过那强敌并非实体生灵,而是盘旋在天穹的偌大涡旋。
在帝都之战中,玉墨追踪暗魇妖尊就曾来到此地,差一点就被卷入漩涡中被吞噬。现在女娲也不敢轻易靠近,头顶的漩涡犹如大海中心的无底深渊,黝黑深邃,规模庞大到看不到边际,强盛的引力散逸而出,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女娲的头发衣衫都受引力牵动,往上呼呼刮起,若没有神力对抗,恐怕她本人也会被吸走,蹂躏成碎片。
“百亿年过去,已经养成这么大了么?”
女娲自言自语,平静的神色看不出波澜,但不自觉握紧的手指却有些不自然。当年永恒国度的大军侵入内陆,盘古大神在此祭出归墟,杀掉众多敌人,但同时也给这里留下了永恒的疮痍。
战后,女娲曾尝试着用补天石去补,但补天石抛出去宛如石沉大海,起不到一点作用,反而无端地给涡旋增加“养料”。随后的百亿年间伏羲时不时会来巡视,但他也莫可奈何。前些日子,伏羲测算到涡旋内有异变,可能会对六界造成无可挽救的影响。女娲闻言,便派出分身前来察探。
“太乙神雷。”如今站在涡旋的引力圈边缘,女娲感受到莫可名状的敬畏感。双目透露出惊诧、肃穆的光辉,随后光辉收敛,但她的脸容始终显得比往常凝重,半晌才启唇说道:“果然能使六界产生巨大的变异啊。”
太乙神雷,实力在仙力巅峰的神祗若想更进一层,必然要渡过九重天劫·太乙神雷这道关卡,无论在永恒国度还是在盘古空间,都不例外。百亿年前,除了早就渡过九重天劫的盘古和轩辕,蚩尤、刑天、女娲、神农等人相继在盘古空间也渡过了九重天劫。当时轰动天地的情形,至今仍历历在目。
没想到百亿年后,盘古空间会再出现太乙神雷,而且这次是在天绝峰上空、盘古大神制造出的涡旋内,女娲不得不感慨命运的神奇,同时也觉着理所当然。头顶的涡旋百亿年来不断吸收周围的能量,那么其中酝酿出太乙神雷也不算奇怪。
女娲闭上双眼细细地感受,太乙神雷在涡旋内蠢蠢欲动,但似乎还未完全成型,恐怕是等待着该晋升的人吧。至于那人不外乎谢灵均,或者说蚩尤,蚩尤借助这次机会定能真正地恢复全力。而她女娲恐怕难以阻拦,没资格,也没那个实力去篡改天命。所以接下来只能盼望蚩尤及时悔悟,丢弃掉毁掉六界的念头。
——若一意孤行,那只能再次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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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
位处于幽深的地底,终年不见日月,遑论飘浮在天空的雷云。但谢灵均确信睡梦中听到了雷声,幽沉的雷声似乎从洪荒时代而来,真切地在耳畔回响。凝炼的无形力量仅有一缕,却能将现在的谢灵均全都禁锢住。身体不可抑制地僵硬,那是在浩瀚力量面前不自觉地臣服和敬畏。
太乙神雷,从天道之力中幻化而成,都属于最原始的力量。
所以谢灵均即便现为魔尊,也无法抵抗那份强悍。梦境和往昔的画面纠缠,谢灵均仿佛看到蚩尤当年渡劫的景象。太乙神雷无声无息便从头顶灌落,根本把握不了它的具体存在,无色无形无味,可只是那么一缕,便能使仙尊巅峰的神祗万劫不复,或者成就永恒之身。
“这里是……天绝峰上空?”
蚩尤的声音在耳边呢喃,谢灵均恍恍惚惚地看到蚩尤的灵魂逐渐凝炼为实体,向着高寒的天穹飞去,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召唤着他。谢灵均不自觉地也瞬身而动,酷寒的风云急促在耳边流逝,驱魔师的白色衣袍被寒风刮得窸窣作响。明明是在梦中,谢灵均的感知却前所未有的清晰,简直令他分辨不出梦境和现实的距离。
随后不多久,迎面吹动的风完全转变了方向,他的驱魔师白袍向前飞扬,像只翩然的白色蝴蝶,受到前方莫可名状的引力牵动。那份引力越来越强悍,束缚着身心,谢灵均不知畏惧地继续飞行,直到铺展在天穹的巨大涡旋出现在视野内。
气势磅礴的涡旋幽邃好似深渊,眼力加强到极限,也无法渗透那份无底的黑暗,凝望久时甚至会产生时空错乱的感觉。来吧,来吧,似乎有道蛊惑的声音从涡旋内发出,好似恶魔的低语,而明明真正的恶魔就在身边。
“莫要靠近。”蚩尤抓住了他的手腕,眼眸中盛着凝重的神色,再次强调说:“莫要靠近,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灵均唇瓣微翕,想要询问原因,而这时他瞅见天穹的涡旋向着他们飞来,仅仅刹那的功夫,涡旋已经笼罩在头顶,将两人全都吸收进去。旋即身体有撕裂成碎片的错觉,视界彻底陷入混沌,纵使开启凤羽焚天的法术也无济于事。黑暗无底无垠侵蚀着身心,似乎要将自己拖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回顾着不久前的梦中情形,谢灵均一阵阵心悸,无论盘旋在天绝峰上空的涡旋,还是涡旋内的雷电,皆是连古神也难以抗衡的力量。但如果仅有这条路能使蚩尤恢复全力,那么他谢灵均就不打算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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