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如春风细雨,伴随着强大的蛊惑力,能将凡人糊弄得团团转。金丹期以下的修真者听后一旦心神失守,就再也无法摆脱这个声音的暗示。大雪山神师亲口所出的话语,纵然有法宝阻隔,陈禾也支撑不了多久。&ldo;住口!&rdo;释沣陡然发出一声厉喝。耳边忽然一清,陈禾重重喘口气,终于缓过神来。他还没来得及疑惑追来的人是谁,就感到头发上一阵温热,有液体慢慢滴落到自己额头上。陈禾伸手一摸,触目惊心的红色惊得他迅速抬头。师兄!猩红血痕从释沣唇边溢出,沿着白皙的脖颈滑落胸襟。师兄刚刚,说话了?!陈禾又惊又痛,他不敢动,理智告诉他,释沣遇到了仇家,而自己现在是释沣的累赘。&ldo;黑渊谷隐居二十多年,你的脾气反倒变得暴躁了,真是让我大惑不解。&rdo;再次传来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那人很是诧异,&ldo;难道黑渊谷待过的人,都会性情大变?嗯?&rdo;声音停顿,须臾后忽然传来大笑。&ldo;原来如此!释沣,我接到门人传讯,说你又收了一个徒弟?你不让我说话,是为他担忧?&rdo;释沣闭目,再次睁开时敛去了滔天怒意。他手一扬,直接转身停下法宝。只见下方烟波浩淼,远山湖景,霜染层林‐‐他们一路疾奔,早已离开赤风沙漠,深入中原腹地。远方一抹青虹掠来,停在十丈远的半空中与释沣遥遥相对。这是一个相貌端正面带笑意的男子,足踏青色飞剑,虽然穿着道袍,却只是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衣冠不整,一副放浪形骸的姿态。当男子看见释沣唇边溢血时,非但没有见到敌人受伤时的喜形于色,反而目光一凝,驾飞剑又退开了一段距离。释沣不等他寒暄,径自冷冷说:&ldo;你派人围在一个小镇外面,鬼鬼祟祟到底闹什么名堂?&rdo;那人正打量陈禾,闻声一笑:&ldo;这嘛,你不妨猜猜看‐‐&rdo;&ldo;几个元婴期的修真者守在那里也就罢了,连你也隐匿在附近。有什么值得大雪山神师亲自跑到荒漠中找寻?&rdo;释沣最初说一个字,就涌出一口血,他却一直神情冷淡,好像受伤的根本不是他自己。与此成鲜明对比的是雪山神师。释沣流的血越多,他眉头拧得就越紧,如果不是御剑在半空中,他估计看释沣吐一口血就要跟着后退一步。于是湖面上空出现了诡异一幕。两人都在揪心看释沣,吐血的人自己却全不在乎。&ldo;怎么,不想说?&rdo;释沣面上看不出喜怒。不过他多年修行的闭口禅破去,再添内伤,心情能好就怪了。雪山神师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阴冷的看了陈禾一眼,这才开口回答,&ldo;我有确凿消息,赤风沙漠附近有上古魔宗留下的传承,必须要在它被魔修开启前毁去。&rdo;&ldo;你会如此好心?&rdo;&ldo;我雪山乾坤观怎么说也名门正宗。&rdo;释沣轻蔑挑眉,不再言语,揽紧陈禾就要离开。&ldo;等等!&rdo;雪山神师赶紧出声,喊住释沣,&ldo;那不止是上古魔宗传承,还有一份宝藏。&rdo;释沣不理睬。雪山神师一咬牙,也不隐瞒秘密了:&ldo;正是传说中的北玄密宝!&rdo;释沣一震,陈禾感到他师兄全身都在颤抖。陈禾抬头,看到释沣脸上神情复杂,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既愤怒又茫然的神情。然后他听到师兄平淡的开口:&ldo;哦,是那份令我北玄派灭门的密宝?&rdo;血魔北玄派!陈禾心中纳闷,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或者说,玉球里没有。第一颗玉球里他留给自己的重要提示,是在看了整箱玉球的七分之一后说的,师门来历这样的大事,陈禾不可能忘记。那个早就死了只挂名分的师父,名讳南鸿子,据说是以武入道。‐‐然后就没了!如果不是今天说起,陈禾还以为师父师兄都是散修,没门派呢。这说明在他自小生活的黑渊谷中,竟没有一人提到过的北玄派,亏他们还天天编故事!苍玉球只能记录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连主人想什么都知道,释沣又把那个箱子藏起来了,陈禾现在当然记得不那些故事到底是怎么胡编乱造的,不过想也知道,师兄大概把妖魔鬼怪全都演了个遍。黑渊谷众人如此信口开河,吹得天花乱坠,却无一人提到过释沣陈禾师门真正的名字?北玄密宝,看来牵扯甚多!陈禾低着头缩在师兄怀里,装成一副吓坏的模样不停颤抖,恰好掩饰了释沣的失态。雪山神师的目光从陈禾身上掠过,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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