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看着这枚蛋,君墨莫名觉得挺亲切。——要么是和他一样都被丢下了,要么就是都没被丢下。君墨穿着衣服便走进了温泉中,水浸到膝盖处,他穿着的衣裳袍裾宽大,走到水里像盛开的莲花,一层一层铺叠开来,好看得很。可夜蛋蛋并不喜欢,他讨厌这个没颜色的家伙。君墨体会不到一枚蛋的心情,他把他从水里捞起,抱在了怀里。走上岸后,君墨终于萌生了出去看看的念头。也许阿沐就在外头。君墨脚步未停,抱着夜蛋蛋直接走出了山洞。真正走出去了,听到外面雷声轰鸣,感受到脚下的地动山摇,君墨却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衣摆全湿透了,被烈风吹拂,扬起的同时也漫出了大量的水汽,带着丝丝寒意充斥在空气里,那冷凉的湿意似乎全顺着呼吸涌到胸腔里……君墨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到了这时候他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这五天根本不平静,天灾从未远离过他,甚至比往常还要嚣张……漫天雷鸣、狂风暴雨,整片山峰的景象像极了世界末日,似乎下一瞬周围一切都会全数倾塌,落进无边深渊,沦为一片废墟。可这样的灾难,他之前却浑然不觉。因为他待得地方——那一处山洞是阿沐亲手打造的世外桃源。是他付出了不知多少修为,耗费了不知多少心血,用着庞大的代价换取了短暂的温馨与静谧。君墨怔怔地看着,一动都未动。直到楚暮云将阵法补全,一转身看到了站在那儿的银发少年。少年的长发被风扬起,精致的五官显露出来,仍是那般面无表情,可细看之下,便能发现那空寂的眸中有了些许涟漪。楚暮云含笑走过来:“怎么出来了?”君墨答非所问:“你没必要这样。”楚暮云一边施术将他的衣服弄干,一边说道:“没什么,这点儿小事不值一提。”君墨说:“你撑不了……”楚暮云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不一定……”君墨怔了怔,微微抬头看他。而这时候的楚暮恰好在看着他,两人对视,君墨从这双英俊的眸子里感觉到了强大的力量。那是一份源自灵魂的自信,一份俾睨天下的气势,一份连神明天道都未放在眼中的……狂妄。楚暮云未完的话响在他耳边:“不一定是谁撑不住。”“天道与我,且看看……究竟谁能坚持到最后。”忽然间,强烈的熟悉感填满了他的脑海,让君墨整个人都愣住了。其实他从未听到过这段话,也从未经历过这一幕,这熟悉感来得莫名其妙,但却十分强烈。更加可笑的是,他甚至分不清是对什么熟悉。也许是这句话,也许是这个人,更也许只是他眸中那一闪而过的自信与卓然。君墨站在那儿,直到楚暮云碰了下他怀中的黑蛋:“怎么把他抱出来了?”君墨:“……”楚暮云略微一想便明白了,这是觉得他离开了?他温和一笑,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接过了夜蛋蛋又牵起他的手:“回去了。”君墨跟在他身侧,安静地随他走回了山洞。两人并肩而立,一个黑发黑衣,一个银发白衣,相携而入的画面意外的特别和谐。外面那轰隆隆的天雷在此刻反而成了一道无所谓的背景。造不成伤害,只能像个纸老虎一样张牙舞爪。楚暮云护住了这一方天地,又因为没有其他人,所以不存在人祸。至于某蛋,大概在君墨的意识里,这只是个‘物’算不上人,所以意外的逃过了一劫。阵法修复好后,山洞里又是一片静谧,外头霹雳哐当地砸了一个白日后,又开始作妖了。天灾炸不开这里,可还有其他法子。例如……凶兽。这山洞的地理位置楚暮云选的很好,基本不存在什么凶悍的妖兽,但抵不住天祸之体的招灾体质。所以在隔日,一个九阶妖兽将阵法撕开了裂缝,钻了进来。楚暮云出面迎战,打了个昏天暗地。虽然这怪物凶悍,但楚暮云如今的修为连小狼犬都能轻松碾压,何况这么一头妖兽。略微费了些时间,但却将其制服了。妖兽数目有限,弄死一只,想再等来下一只也并非易事。楚暮云没怎么在意,起身准备去修复被破坏的阵法。可忽然间……一阵如毒蛇般的阴寒之气钻到了他的胸腔里。楚暮云眉心拧起,这才觉得……霉运上身,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今天的确是月圆之夜,但距离天黑怎么也还有四个时辰,现在发作了是什么鬼?他这里有了感觉,夜蛋蛋那里只怕已经打开了修罗域的入口。生怕那枚蛋出事,他也顾不上修复阵法了,连忙回了山洞里。君墨察觉到他的异样,正要开口询问,楚暮云却忽地转头,盯着他说道:“回屋子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出来。”君墨点了点头:“好。”楚暮云在温泉里看到了夜蛋蛋,他二话没说将其捞起来,掌心有温软的光线泄出,满满地将这枚已经皮球大小的黑蛋包裹起来。夜蛋蛋尚且不明所以,还觉得这光亮很是有趣,蛋身上的白纹变来变去,凑了几行字。“这是做什么?”楚暮云:“老实待着。”“又要欺负我?”楚暮云嘴角抽了抽:“不想成了蛋花汤就消停些。”夜蛋蛋:╭(╯╰)╮,两面派,对那没颜色(并没错别字)的小子那么好,对本蛋蛋就这么凶!楚暮云强行封闭夜蛋蛋的五感,很快他自身就感觉到从修罗域蜂拥而出的绝望情绪。这滋味,任何一个没有承受过得都无法体会其中千分之一。肉体上的痛苦最终也无非是通过神经集中到了精神上,真正品味这些感官的也不过是人的大脑。而此刻,从修罗域中涌出来的是直接塞到了他的精神上。省略了肉体上的磨难,但这份痛苦却翻倍翻倍再翻倍了。楚暮云只是尝试了一点儿,浑身上下便已经被冷汗湿透。他韧性极强,一般人无法承受的疼痛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眉头轻皱,可这会儿,他竟也被逼得有些精神恍惚……混乱中,一声闷雷响起,楚暮云陡然回神。外面的阵法还没有修复!与修罗域融合到底需要多少时间楚暮云心里还没谱。但天灾却不会等人,它是怎么往死里折腾怎么开心的。楚暮云强撑着意识清明,抱着夜蛋蛋走出了山洞。阵法的裂缝很小,他只需要坚持一会儿就能修补完成,而且他还可以趁机在阵法外围撒一圈刚才挂掉的九阶妖兽的血。妖兽都是凭本能生活的动物,看到同类强者的血液会自然而然的避退,能省不少心。盘算得很好,若是正常情况下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可这会儿却操作得极有难度。布阵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可楚暮云现在最难做到的就是这点儿。任谁被那狂风暴雨般的负面情绪冲击着,都很难保持冷静和理智。可是……必须做到。楚暮云对零说:“绝对清醒。”零宝宝颤了颤。绝对清醒的技能在这个情况下使用,只会让那些负面情绪更加嚣张,只会让楚暮云在绝对的清醒下看得更加清楚更加明白也就意味着要承受更多的痛苦。连旁观着的零都有些被修罗域影响,他简直没法想象使用了绝对清醒之后楚暮云要面对什么。楚暮云又说了句:“听话,我心里有数,你用完了就封闭五感。”零分得清轻重缓急,如果现在让楚暮云分心,阵法上有误,到时候天灾砸进来,内忧外患之下,麻烦更大。他在抖成一团的情况下释放了技能。楚暮云因为剧痛而闷哼出声。不过再睁开眼,他的眸中已经一片清明。在绝对清醒的影响下,他整个人像是分成了两半,一半遭受着几乎将人撕裂的巨大痛苦,一半又维持着绝对的冷静。这滋味可不好受,水和火撞到一起,吞噬彼此的同时也让承载它们的容器濒临崩塌。好在修补阵法对楚暮云来说实在简单,那妖兽也死的透透得,血液蜿蜒而下,恰到好处的环住了半个山头。终于松了口气,绝对清醒的时间也到了,楚暮云额间冷汗直冒,一身黑色长袍全部打湿,走回山洞的脚步都微微颤了下。君墨终于还是没忍住,他从屋子里走出,看到的便是扶着墙壁站着的男人。他疾步走过去,刚刚伸手,楚暮云便用力地握住了他。力道非常大,君墨几乎听到了自己骨头错位的声音,再这样下去,他的手会断掉。可是君墨没有松开,他小心地扶住了他,让他坐在了宽背椅上,靠近他问道:“阿沐,你怎么了?”这样剧烈的痛苦肯定不是无缘来袭,君墨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猜得到,十有八九是和自己有关的。和他亲近的人,总会受到各种各样的灾难,天灾是一种,病痛折磨也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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