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多出发,一直走到快十点才到了县城,鞋底都快磨穿了。到了县城她也不急,慢慢悠悠地逛着,一路上还碰到了有偷偷摆摊卖点东西的。想来也是,已经到77年了,到明年就该全面开放了,有聪明的现在就已经开始试探了。陆清清上一世的专业是服装设计,并且在业界小有成就。但是这个年代连买布都要用票,大部分人也不是很在意自己穿得好不好看,即使在意也没那个条件穷讲究,所以她这个设计专业算是毫无用武之地。做点吃的倒是可以,她刚才就看到了有人推着自行车卖肉包子啥的,能不能发财另说,赚点小钱是肯定没问题。但她得先有本金。陆清清的本意是先找到黑市,这个年代只有在黑市,她才能自由地买卖些东西。就这么转悠了半个多小时,还真让她误打误撞地找着了。那是个四通八达的胡同,门口还有人鬼鬼祟祟地放着风,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都把自己脸蒙得结结实实,准是黑市没跑了。陆清清先进了一个拐角处,也从自己的空间里像模像样地拿出一个纱巾,把自己裹的亲娘都认不出来,又找出来一个能挎着的竹篮,竹篮里放了些鸡蛋。她也不确定黑市都能交易些什么,但是鸡蛋这种东西肯定是保险不出错的,何况她空间里拿出来的鸡蛋,个个都大得很,一看品质就极好。准备好东西后,陆清清也猫着腰进去了。胡同里人不多,有人靠墙蹲着,面前摆着个公文包或是篮子,这种就是要出东西的。还有人四处打量着在胡同里转来转去,探头探脑一看就是要买点什么,就是要入东西的。陆清清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东西还挺齐全,从老古董到粮食布匹、还有各种票,应有尽有。她刚选了个位置蹲下不久,就有个大娘凑过来,打量她的竹篮,“姑娘,卖鸡蛋?”
陆清清的竹篮盖得不严实,她特意留了个空子,好让人家能看得出来,她里面放的是鸡蛋。“是嘞大娘,卖鸡蛋,来点不?我家的鸡蛋可好了,个头大品相好,拿来炒着吃可香了!”
“咋卖的呀?”
大娘有点想法。“八分一个!”
陆清清笑眯眯地说。她刚才去看过了,那边也有卖鸡蛋的,比她的个头得小一半呢,就那种鸡蛋还得五六分一个,她这鸡蛋一个顶俩,卖八分实在是不贵,但再贵也就不值了,个头再大也只是个鸡蛋。大娘没说话,掀开她的布拿出来一个看了看,又在手里颠了颠,不由得在心底赞叹,这鸡蛋是真不赖,得是养得多好的鸡才能下出来的呀?可这话她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装模作样地把鸡蛋又放回篮子里了。“大是大,可你这鸡蛋看上去就跟不正常似的,这可是进肚子的东西,不会吃出毛病来吧?”
陆清清上辈子也是穷苦出身,她也是在露天的菜市场里混过的,一眼就看得穿这老太太的砍价招数。换了别的沉不住气的姑娘,怕是早就着急忙慌地解释了。可陆清清偏不。她慢条斯理地把鸡蛋摆好,又把布重新盖好,这才扬起脸,带着不卑不亢的笑,道:“大娘,你这话哄哄小孩还行,我都是当娘的人了,不是不当家的黄毛丫头。就我家的老母鸡,那可都是打小就好吃好喝喂起来的,要不这鸡蛋能有这么大的个头?这比小鸡蛋的营养都高,您买回去一尝就知道。”
陆清清全程都是笑眯眯的说着话,露出来的一点眉眼也是白净好看的,任老太太阅人无数也没想到,这小丫头还不是个好糊弄的。当即讪笑着搓搓手,又把篮子上的布掀开了,“嘿嘿,大娘跟你开玩笑呢丫头,看你长得这么水灵,还真没想到都有娃啦?”
做生意就得笑面迎人,但这笑还不能笑得没骨气,让人一看就觉得你性子软也不行,那还不得是谁都敢玩了命地跟你砍价?老太太也是看出来了,这小丫头长得娇软,却不是个肯吃亏的主。要说这鸡蛋,八分一个是有点贵,可她不差钱,就是这会儿买不到什么好鸡蛋,才上黑市来转一圈。“行,丫头,你给我装三十个!”
三十个可是不少了,陆清清清点完递过去,“大娘,三十个是两块四,您是我今儿第一单生意,我给您多添一个!”
老太太自然是喜笑颜开,心满意足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走人了。一旁看着这大鸡蛋的人也心动了,纷纷上前问价挑选,没一会儿陆清清这一大篮子鸡蛋就卖光了,一共赚了四块多,都快赶上从家里带出来的钱了。鸡蛋是好卖,但是不赚钱啊!陆清清提起篮子就在胡同里转悠,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卖的,一大商场的货物,不用白不用。了解完黑市主要卖的东西之后,陆清清进进出出空间,换了好几回衣裳打扮,分批次卖了好些大米、白面、红糖、肉,这种贵的东西出去。陆清清也不贪,赚了两百多块之后见好就收,换回自己来时的衣服离开了黑市。兜里有钱的感觉就是踏实。“你怎么又弄回来这么多猪下水?就不能整点好肉来?!”
“供销社的肉又贵,又得排着队抢,败家老娘们,你以为老子不想吃点好的?”
路过的平房小院不隔音,里头传来的夫妻争吵声让陆清清眼前一亮。这个年代的猪下水可是没人稀罕的东西,放在屠宰场里要么是扔了,要么就是跟不要钱似的低价卖出去。可放在后世,猪大肠做得好了也好吃着呢!陆清清没别的嗜好,就爱琢磨点吃的东西,这猪大肠的做法她也学过,跟后世专业的厨师不敢比,可是放在这个时代的小县城里绝对够用了!这个信息差和手艺,就能让她从中做成一门生意。买猪大肠自然得去屠宰场那种地方,看看能不能批量低价买过来。要找到屠宰场还不好说么,鼻子底下长着嘴呢,一打听就出来了。屠宰场就在城南,离得远远的陆清清就认出来了,加快步子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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