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澜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们饭都吃完了,她才说了句,“我为什么要拒绝?”
她放下筷子,看着晏初的眼睛,“晏初,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晏初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思考。
简辞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自己仿佛不适合待在这里,悄咪咪地收了碗筷溜了。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独属于大小姐的地方,除非她允许,否则没人敢靠近。
晏初心里明白,他想说什么,都没人会打断他。
而他只有一次机会。
盛澜何其聪明,真心假意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沉默良久,晏初开口道:“我想你可以被真心相待,你值得。那些利用你的人,他们不配拥有你用心做出来的成果。”
见盛澜没有反应,他犹豫着问:“澜澜,你喜欢做这个大小姐吗?”
盛澜懒懒靠在椅子里,不置可否,“为什么不喜欢?我是这里最大的,谁都不敢得罪我,谁不喜欢称王称霸?”
“是吗?可你似乎更喜欢看外面村庄里的人打打闹闹,他们彼此平等,谁也不用听谁的。如果一定要听,那也是出于尊重和喜爱,而不是敬畏和害怕。”
晏初上身往盛澜的方向倾近,“我会听你的话,也不是出于敬畏你。”
“嗯?”盛澜挑了挑眉,“你不怕我?”
晏初勾了勾唇,“不怕。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好怕的。”
“喂,我可是这里的主人,我要弄死你就一根小拇指头的事。”盛澜伸出小拇指,在晏初眼前勾着。
晏初抬手就把她的小指握住,“他们逼你杀过人,是吗?”
盛澜脸上的表情消失,抽回自己的手,低低地嗯了一声。
过了会,又开口:“三岁,三岁我就拿刀见血了。”
她笑着摊开自己的右手给晏初看,“就是这只手,都握不住刀柄,很神奇吧?我以前一直以为所有人都是这么长大的,他们也是这样告诉我的。
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是。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伤害过别人。
而我们这里的人,从小就要搏杀,或者是被迫,或者是被引导,又或者是天性,总之没一个人清白的。”
盛澜笑了笑,并不觉得有什么,“如果说一开始是无知,后来就不能怪别人了。我六岁独掌这里,要压下那些人,我是用了手段的。
晏初,你说你不怕我,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什么小白花吧?我不是,我清楚知道什么叫害人,什么叫坏事,但我就是做了!”
盛澜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晏初,眼底压着令人心疼的倔强。
她就是做了,自愿的,怨不得人,所以是怎样的结局都是活该。
晏初与她对视,毫不躲闪,“做了就做了,就算以前你做了这些事,现在不想做了,一样可以拒绝。”
“呵……你怎么这么天真啊?”盛澜凑近他,两人的脸几乎贴到一起。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杀人犯跟警察说虽然我杀人了,但是我以后不做了,你放过我,你觉得警察会同意吗?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在逃犯疯了一样求我收留他们?”
晏初感受着女孩儿呵出的气一寸寸钻进他的唇齿间,搅得他喉咙发痒,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眼眸暗沉。
“我会帮你。”他哑着声音,“如果我没猜错,在你完全稳定了自己的势力之后,就再没动手杀过人。澜澜,有些事,要讲证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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