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不是不自知,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就像此时此刻,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姜遥居然真的……打算抛弃她了。
第3章003回程
无论如何,既然她如今回来了,人说吃一堑长一智,她两度为人,也算是看透了人心世事,明知道哪些是陷阱诱惑,断不会让自己再走错路的。
贺家……她是打定主意不会去的。
夏嬷嬷重新命人呈过来的药碗,姜凝捂着心口:&ldo;夏嬷嬷,这药,从今儿起不必再给我熬了。&rdo;
夏嬷嬷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ldo;姑娘,你这是?&rdo;
姜凝抬头看她:&ldo;前些日子,每次我用过这药之后,便睡得特别熟。&rdo;
夏嬷嬷点头:&ldo;这药是安神的,姑娘有择席的习惯,用些药,至少能睡得安稳些。&rdo;
&ldo;只是睡得安稳吗?&rdo;姜凝不信,心底的声音在告诉她这药绝对有问题:&ldo;夜里便也罢了,白日里总不能也这般昏昏沉沉的。&rdo;
夏嬷嬷还想劝,姜凝只是摇头:&ldo;是药三分毒,我想夏嬷嬷不会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可是这一路醒来,我竟是没有半分清醒的时刻,眼下好不容易稍缓一些,夏嬷嬷却又打算给我喝那药?是不是因为一个睡得死沉的人,更容易摆布呢?&rdo;
夏嬷嬷听出她话里意思不太对,连忙跪下:&ldo;姑娘,奴婢等人绝没有那等心思!&rdo;
姜凝也做不来恶人,叹了口气:&ldo;那药是哪来的?&rdo;
夏嬷嬷不敢起身,小心翼翼地道:&ldo;姑……太太临行前交给奴婢的,让奴婢这一路上……给姑娘服用。&rdo;
&ldo;母亲她为什么要这样做?&rdo;姜凝不明白,不过也知道从夏嬷嬷口中是问不出什么的,因此只是道:&ldo;你把药交给我,之后回程时,不许再做这样的事。&rdo;
&ldo;回程?&rdo;夏嬷嬷愣了愣:&ldo;不是去京城吗?&rdo;
&ldo;怎么,如今母亲不在,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吗?&rdo;姜凝按压住心口:&ldo;也对,毕竟你们都做得出给我下药让我一路昏睡过来的事,再来个抗命不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rdo;
&ldo;姑娘息怒,奴婢不敢‐‐&rdo;夏嬷嬷吓得给姜凝跪下了:&ldo;只是姑太太有令在先‐‐&rdo;
&ldo;你们总说是母亲要把我送到贺家的,可这么大的事我怎的不知?&rdo;姜凝死死压住心中那急欲喷涌而出的莫名情绪:&ldo;我怎知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是你们拐带了我呢?我凭什么信你们的一面之词?&rdo;
&ldo;姑娘莫说气话,奴婢万万不敢做出此事的,&rdo;夏嬷嬷急忙辩解:&ldo;去贺家之事,的确是姑太太亲口说的,就连那药……也是姑太太给的。&rdo;
&ldo;是与不是,回到别院之后,我自会亲自问过母亲,&rdo;姜凝还是不信:&ldo;你出去与他们吩咐一声,我们明日回程。&rdo;
夏嬷嬷还是有些犹豫,姜凝复又道:&ldo;怕什么,母亲若是问起,我自会说清楚的。&rdo;
夏嬷嬷这才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姜凝又问起药的事来,夏嬷嬷打量了一眼,低下头将一个药包拿出来,姜凝看了看,里边是一包淡黄色的粉末,已经用了大半,夏嬷嬷解释道:&ldo;姑太太原本给的药是一个月的,只是因为大雨阻了行程,奴婢怕到时候没法子撑到京城,故这几日酌情减轻了些剂量。&rdo;
姜凝愣了愣,眼帘低垂,眼睛幽深不见底:&ldo;一个月……&rdo;
一个月,恰好是姜家别院所在的俞州到京城所花费的时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个爱女如命的人狠心将自己的女儿抛弃,甚至不给她任何清醒着反悔的余地‐‐如果不是这场大雨阻了行程,如果不是夏嬷嬷私自减少剂量,如果不是她姜凝今日醒来‐‐可能一切都是木已成舟回天无术了。
还好,因为种种机缘巧合,她回来了,一切还是可以改变的。
让夏嬷嬷退下,姜凝盯着手中的药包许久,本想开了窗将这些药撒出去的,可是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收回了。
将药包贴身收好,姜凝捂着心口,看着窗外无垠的黑暗。
&ldo;别急,别害怕,&rdo;她声音轻轻的,不知道是在安抚别人还是安抚自己:&ldo;你想知道的,终究是会明了的,只要找到她。&rdo;
-
也不知算不算得上天公作美,做出决定的第二日,天便放晴了,他们本就是行路,收拾起来也轻快得很,姜福还有些疑虑,悄声问夏嬷嬷:&ldo;我们……真就这样回去?不去京城了?姑太太若是‐‐&rdo;
&ldo;母亲若是问起,我自然会说是我的主意。&rdo;夏嬷嬷还没来得及开口,姜凝从楼上下来听了一嘴便替她答了。
&ldo;姑娘。&rdo;
姜福和夏嬷嬷见到她下来都站直了身子,姜福更是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夏嬷嬷上前一步:&ldo;姑娘怎么下来了,需要什么吩咐一声,奴婢让人给姑娘送上去便是了,何必劳动姑娘亲自走一趟。&rdo;
&ldo;用过早膳便出发吧,&rdo;姜凝不想多说:&ldo;横竖都是得下来的。&rdo;
夏嬷嬷连忙命人去张罗,自己则是跟着丫鬟拥着姜凝坐到了僻静的角落,刚坐下,那边早膳也送了过来,夏嬷嬷服侍着姜凝:&ldo;姑娘今日胃口如何,想吃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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