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缓缓对他眨眨双眼:不要想了,睡吧。
乔阳露出金毛犬一个无辜可怜的眼神:就是想,睡不着。
韩墨笑得露出牙齿,他伸手盖住乔阳的双眼,用微不可闻的气音说:&ldo;晚安。&rdo;
第二天上午,蔡子杰把乔阳叫到女生的小房间,对他说:&ldo;你已经做过一次值日,相信你对家里的生活也基本适应,接下来我会教你怎么打电话、怎么约人来了解情况……怎么样,进入新阶段了,开心吗?&rdo;
乔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蔡子杰回了一个假笑,扔给乔阳一个本子让他画表格,表格中必须包括以下几项:姓名、性别、年龄、籍贯、现在所在地、工作、性格特点、是否有配偶、本地是否有亲朋……
乔阳按他的要求画好表格,蔡子杰把他的手机递给他:&ldo;这个表格是登记你的潜在发展对象的。你手机通讯录、□□好友列表、微信好友列表、微博互关好友……总之所有的社会关系人都填在这个表格里。&rdo;
乔阳的眉头紧皱:这就要对亲朋好友下手了?
&ldo;不慌,在填表之前我要告诉你几种不能发展的人。&rdo;蔡子杰弹弹本子让他记录,&ldo;血缘至亲不能发展,能跟你至亲联系上的朋友不能发展,在本市有亲戚朋友的不能发展,已经跟配偶同居的人最好不要发展,家乡民风彪悍的人也最好不要发展……&rdo;
乔阳一边记录一边总结:这个组织的选人标准好像跟以前看到的新闻不太一样,看到不同的传销组织有不同的目标群体。有些组织只求财,是玩命赚钱好无下限的亡命徒;有的组织却惜命,有命骗钱也想有命花。
能在社会上引起反响的往往是那些丧心病狂的组织:专骗血缘至亲,逃就杀人灭口,强迫女性卖春赚钱等等……跟最无底线的恶棍比起来,像网络销售这种传销竟然显得规范温和‐‐然而再温和也是欺诈、也是犯法,再道貌岸然的贼也是贼。
&ldo;写清楚了吗?&rdo;蔡子杰拿过本子看了看,&ldo;行了,卡着标准往里填名字吧,今晚就带你打第一个电话。&rdo;
乔阳很抗拒把亲朋的资料泄露给传销组织‐‐万一这群骗子还兼职倒买倒卖信息怎么办?他迟疑地戳开通讯录页面,觉察出通讯录顶端的名条不对。
在此之前,为了让韩墨的名条出现在通讯录最上方,乔阳把他的名条保存为&ldo;2韩墨&rdo;,按照手机通讯录的默认顺序人工置顶。可是现在,通讯录顶端的联系人变成了:1477。
1477?
记忆飞快地闪回大三的夏天,提前从家里返校的乔阳和韩墨每天都啃着冰棍缩在宿舍里看《死神小学生》,看到怪盗kid化名1412出现那一集,乔阳戳着屏幕说:&ldo;这个帅啊,不如咱们俩也想个数字代号?&rdo;
&ldo;都多大了还玩这个……&rdo;韩墨啃着甜筒望天花板,&ldo;kid拆解成数字变形成1412,你的qy拆解成数字……变形应该是017吧?&rdo;
&ldo;就017吧,妈呀,老子的代号真是帅飞了!&rdo;乔阳自我感觉十分良好,&ldo;你的缩写是h,拆成数字变形应该是……1477?&rdo;
&ldo;听起来不错,&rdo;韩墨点头,把手里的甜筒递到乔阳嘴边,&ldo;奖励你咬一口。&rdo;
乔阳高兴得恨不得长出条狗尾巴拼命摇,一张嘴把剩下的都咬进嘴里,换来韩墨一阵暴打……
见乔阳盯着手机通讯录发呆,蔡子杰不耐烦地踹了他面前的桌子一下:&ldo;发什么愣啊,让你往本子上填名字!怎么着,突然后悔不想干了?&rdo;
&ldo;我……再想想……&rdo;乔阳回神,顺着蔡子杰的意思扮出懊恼迟疑的样子。
蔡子杰嗤笑一声:&ldo;呵,想加入的时候不是很牛嘛?现在犯怂,像话吗?&rdo;
乔阳装作哑口无言,垂眼摆弄手机。他先戳开联系人1477,读到里面的号码:13144789652。这串看起来很像手机号的数字显然是韩墨留下的暗号,有什么含义?
蔡子杰继续拿话刺他,试图用激将法让他下定决心:&ldo;乔阳,你就是个孬种。兔兔第一次抄电话号码都没犹豫,你一大男人连个小姑娘都不如……&rdo;
乔阳却已经自动将对方的垃圾话屏蔽。他退回通讯录总菜单,装做漫无目的地浏览名字,突然看到一个叫做&ldo;宜&rdo;的联系人‐‐他存联系人时从来不存单字,看来这个联系人也是韩墨添加的……
戳这个陌生的联系人查看详情,里面只存了一个邮箱:
keyislanbo?key,is,lanbo?密钥是lanbo?lanbo又是什么……?乔阳微眯起眼睛,大脑飞速运转,脑海像一锅热水不断沸腾,跟韩墨有关的记忆一个接一个冒上来‐‐
耳边响起某次跟韩墨一起逛街时的对话:&ldo;小乔,那边有个新开的奶茶店叫蓝波湾,你知道它英文名叫什么吗?&rdo;
&ldo;叫什么?&rdo;
&ldo;nuberone!哈哈哈哈……&rdo;
&ldo;嘶,妈呀阿墨你的笑话真是……不冷则以,一冷惊人,打死你信不信?&rdo;
就是这个!lanbo就是nuber。keyisnuber……密钥是编号!
乔阳的心情雀跃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解开谜题,还是因为回忆跟韩墨同窗的日子。他再次退回通讯录总菜单,倒着数了一下&ldo;宜&rdo;这个联系人的编号‐‐78,正是密码13144789652里包含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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