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昔钧虏了英都,其实是有些冒险之举——二人交谈时,未必没有人听见。就算督军一时不查,近旁的将士也有人瞧见。
但岳昔钧并不打算直接将英都交与长官。这并非是她不听军令,而是她知道斌州城守是个甚么主意——倘若无有战事,京城便不会往斌州多拨粮饷,人口也得不到消耗,斌州必当负荷过重。
因此,岳昔钧刚进斌州城,就将英都随意推了下马。旁人问起,她只说那人死了,带着无益。
所幸军中早不以割头或割耳计数,否则英都必遭毒手。
庆功宴后,夜阑人静,岳昔钧避开岗哨,拖着伤腿找到英都,和她相互搀扶着拜访了斌州一处庵堂。庵堂中有一挂单比丘尼,名唤空尘,云游至此。岳昔钧曾在陪大娘去庵中跪拜时,与空尘结识,知晓她是个慈悲之人,于伤患必当不会袖手旁观。
因此,当岳昔钧带着英都入庵,空尘万事不问,只说“阿弥陀佛”。
之后,岳昔钧进京领赏,空尘也驾马车,带着英都入京。
岳昔钧本不知如何处置英都,故而之前暂且带英都入斌州城中。在庵中为英都疗伤之时,岳昔钧见此人言语恳切,不似作伪,便计划叫英都留下一件信物为证,就放她回去。若日后英都变卦,举兵攻丰,岳昔钧也有物凭,到时不论说英都“通敌叛国”抑或“曾受虏于人”,都是有利之证。英都也确留了巴掌大的贴身骨笛为证,其上刻有朔荇王纹并英都之名。
然而,空尘却发觉,英都身中奇毒。此毒名唤“十四黑”,发作无有表征,不痒不痛,只在中毒一月后,大椎穴生黑子,此后每半月,沿脊柱穴位便多生一黑子,待等十四大穴皆生黑子,便是中毒之人的死期。
空尘曾在南方见过此毒,因而瞧见英都大椎穴上黑点,略一询问,便知此“痣”前所未有。十五日之后,果然陶道穴又生黑子。
空尘知晓解毒良方,只是有几味药于斌州缺少,京中倒算常见,因此,空尘决定带英都往京中配药。
空尘清贫,路途中靠化缘度日,而英都身上也无丰朝货币,因此岳昔钧从自个军费中资助了些盘缠。故而英都视空尘与岳昔钧为恩人。
岳昔钧曾不解,直言问英都,道:“我杀你族人,才得的这些银两,用这些银钱助你治病,又何必以此为恩?”
英都道:“此二事耳,救我性命,自然是恩,无关银钱来由。若是朔荇与丰朝和睦,天下皆是兄弟姊妹,也便没有这等喊打喊杀了。更何况空尘小师父慈悲为怀,我听她念了这几日的佛,隐隐有所触动。虽知家国大义为先,但事在人为,未必要以战争手段,也不必用细作手段,恩公但请宽心。”
朔荇在丰朝有细作,这是人尽皆知之事,英都从未想隐瞒。
英都护送岳昔钧娘亲们的手下,也正是这些细作。杀娘亲们是皇帝的主意,岳昔钧莫说没有趁手的人可用,就算是有,也要掂量掂量他们是否会转投皇帝,于这些细作,倒是没有这些猜忌。岳昔钧想到此节,只觉荒唐可笑,心中不由一哂。
今日,英都叫岳昔钧来,恰是手下传讯,说护送途中出了事。
八日前,斌州樟树营洗衣院。
一位身着黄褐色粗布麻衣的女子手持信筒,站在院中高喊一声:“姊妹们,钧儿来信啦!”
几间房门闻声陆续打开,走出几位女子来。只见这几位女子样貌举止各不相同,虽然都是荆钗布裙,但个个精气神倒好,有几位只是穿着粗布衣裳、簪着寻常花儿,也好似画中仙子一般,气度不凡。这几位便是岳昔钧的义母们了。
而适才喊话之人,正是岳昔钧的七娘。
七娘待等人来,展信念了一番,奇道:“咦,钧儿要琴作甚?‘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中有鬼。”
被要琴的六娘也道:“琴……有‘侵’之意,莫不是有敌情?”
三娘道:“俺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就算是被六妹说中,钧儿这是要俺们逃命么?”
八娘倒了倒信筒,道:“随信还有一锭金子,莫非是作逃命盘缠使用?”
五娘声音冷冽,道:“钧儿从不作逃兵。”
四娘轻声道:“既然钧儿不在信中明言,想必是受了监视,我等须弄清缘由,想法搭救才是。”
二娘道:“钧儿从小就不愿麻烦我等,又怎会有求救之意,想必是此事也危及我等。”
大娘拍板道:“近日我等留意打听消息,若有风吹草动,大家一同商议。暂且回信给钧儿,就说琴不便寄,叫她自身珍重。”
此时,九娘推门进来,道:“你们可曾听闻?京中传来消息,说钧儿做了驸马。”
几人皆是吃了一惊,性急的三娘更是跳将起来,拉着九娘的手问道:“这是真的?”
九娘点头道:“我去问信使有无钧儿的信件,听他所讲。既然七妹已然先我领了信,怎不曾听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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