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扑倒在棺材旁,欲伸手去摸他的脸,却又害怕的缩了回来,只是一直无助又痛苦的哭泣着,“儿子,是爹爹没用,爹爹对不起你,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李宸煜悄悄移动着身子,往呈以墨身边靠了靠,低语安慰着,“墨墨,别怕。那人是个疯子,我一会儿将绳子给你解开,你找机会跑知道吗?”末了,小太子又加了句,“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要不是时机不对,小太子肯定来个感人的生离死别,什么‘你要好好活着,将我们的孩子抚养长大’之类滴。这会儿没时间,只好所以语言汇成一句话,“墨墨,我永远爱你。”呈以墨听了直翻白眼,小吼他,“你快点。”小太子:“……”只好默默的用碎瓷片一点点的割断绑她的绳子。这碎瓷片是被男子盛怒时摔碎的瓷碗,一不小心溅到了小太子脚步,小太子见了,立即抓住机会,磨磨蹭蹭的将碎瓷片给搞到了手。以李宸煜的手段和心性,不可能坐以待毙更不可能舍己为人,想当初在林间被黑衣蒙面人袭击的时候,他还作秀一番,舍命救下郁少傅甚至让贴身小侍护着他先行离开,这行为虽然老套可却实在,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他那一扑,让郁青峰死心塌地的为他做事,肝脑涂地的为他卖命,成为他在朝堂的左膀右臂,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李宸煜却不带丝毫阴谋的将这逃命的机会白白让给了呈以墨,不得不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啊!当然,这其中还有那么点做‘父亲’的责任。嘭~绳子被碎瓷片隔断,呈以墨面上一喜,不动声色的瞧了眼还正沉溺在痛哭之中的疯子,她将身子往暗处移了移,利落的将身上的绳子解开。李宸煜压低着声音,催促着她,“墨墨,趁他现在没注意,你拿着我的令牌快跑,跑出去后,不用回王府,太远了,直接去顺应府衙,他们看到令牌就知道该怎么做。”呈以墨又翻了个白眼,拿令牌?别暴露了身份没招到官兵,倒先引来杀手。再说,整个山洞就只有一个出口,她这么大一个人影跑出去,那疯子肯定有所察觉,等疯子发现,她一个孩子即便是跑得再快,也跑不过一个成年人,被抓回来就只有等下油锅做药引的份儿。不得不说,呈以墨越到危机时刻越显沉着冷静,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思量着实不凡。呈以墨将李宸煜的话当成耳边风,面无表情的蹲在他身后,利落的解着他身上的绳子,“一会儿你就蹲在这儿,等找准机会伺机而动。”说完便佝着身子,敏捷且迅速的窜进那间存放大铁罐的屋子。而此时,男子突然停止哭诉,从悲伤中醒来,他擦擦眼泪,隔着衣服慈爱的拍了拍棺材中男孩的手,“儿子,不怕,爹爹一定能配置出解你身上蛇毒的解药。这还有这么多孩子,爹爹让他们一个个的试药,一定能你身上的毒,放心,一定能解……”男子又恢复斗志,在一旁药柜上翻腾出几味药来,也不管分量,全一股脑的扔进大铁锅里蒸煮,正当他要进屋拿大铁罐时,突然发现刚带回来的两个小孩只剩一个了,大惊之下便是暴怒,“人呢?人去哪儿了?”“在这儿呢。”呈以墨抱着大铁罐眉眼含煞的从屋里出来。“小杂种,你竟敢……别别,小心小心,别把我的宝贝摔坏了。”男子盛怒,可待看清她手中之物,顿时偃旗息鼓,变得畏畏懦懦。呈以墨捧着铁罐站在大铁锅旁,炙热的火焰扑面,顷刻间将白净的小脸烤得通红,她却不管不顾,又往火堆靠近几步,作势要将铁罐往火堆中扔。男子瞬间慌了,连连摆手,“别别别,好孩子,好孩子,别扔别扔,我放你走,放你走,只要你将铁罐还我,我就放你走。”“站远些。”呈以墨停住手,沉脸冷喝。“好好,我站远些站远些。”男子依言朝着李宸煜的方向后退几步。“再远些。”男子又退几步。此时伺机而动的小太子出手了,犹如炮弹般弹冲出去,将猝不及防的男子撞翻在地。呈以墨眼眸一厉,利落的掀开铁罐盖子,抄手一转,闪电般将装满毒物的铁罐罩在男子脸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传遍整个山头!------题外话------俩儿糟心的倒霉孩子哟~我的孩子呢?“呜呜~”男子虽然未被毒蛇咬死,却被这些失控的孩子打得奄奄一息。这些孩子将这一个月来的恐惧全发泄到男子身上,踹的踹,打的打,最后将那些害人的毒蛇、蜘蛛、蜈蚣等毒物全扔进火海。“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恩公,请受小人一拜。”十一二岁的孩子带头,其他孩子纷纷跪下,对着呈以墨又跪又拜,“恩公救了我们,我们的命就是您的,只要恩公您一句话,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看着脚底臣服的众人,呈以墨油然生出睥睨天下之感,可是……“你们还是快回家吧。”要是知道她拐走这么多孩子,不知道娘要哭成什么样子,像上次不过就是打了人家的大胖小子,她就又哭又闹的死活要上吊。“恩公,我们都是顺应附近的乞丐,无家可归。”那个撞铁门救妹妹的男孩面露悲戚,低低诉说着来龙去脉,“这个男子叫刘中鹤,是顺应县的一个农夫,两年前,他的儿子被毒蛇咬伤,身中剧毒,大夫无能为力叫他准备后事。他深受打击,从此疯疯癫癫,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本医书,上面记载了各种解毒之法。为了给儿子解毒,他虏人试毒,后来被官府察觉,他不敢抓平常百姓,便将魔爪伸到我们这些无父无母无权无势的乞丐身上。”旁边的孩子也愤愤的说道,“我弟弟小虎曾经也逃出去过,他跑到官府报案,官府的衙役不仅不出手帮忙还将他打骂一通,说是我们这些没人要的乞丐死绝了才好,免得污了他们眼睛。”说道此处,众孩子皆是同仇敌忾,满脸憎恶。呈以墨和李宸煜对视一眼,难怪失踪了这么多孩子,却没有丝毫消息传出。看来刘中鹤虽然疯了,却也聪明,知道抓那些没权没势的乞丐才不会惹来麻烦。李宸煜则是郁闷了,当时墨墨刚打完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像是乞丐还说得通,他这身锦衣华服绫罗绸缎,难道看起来也像乞丐?“恩公,这人作恶多端,我们将他杀了吧,连他儿子也一同埋了。”众人如狼似虎的凶狠目光转向那口棺材。呈以墨虽然凶残却不屑做这种乘人之危的事,刘中鹤罪有应得,他儿子却是无辜的,“算了,他儿子留着……”“我不是他儿子。”呈以墨的话突然被一道平静无波的声音打断。只见棺材里的孩子像是突然还魂有了生机,缓缓从棺材中走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刘中鹤见了,顾不得疼痛,兴奋的朝男孩爬去,笑着去抓男孩的手。嘴里不停低喃,“儿子,儿子,我的儿子……”破晓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他,双目幽深似枯井无波,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好似超脱世俗的佛祖立于云端冷眼淡看人间。刘中鹤奋力的伸手,欲在临死前最后跟儿子握一次手,“儿子,儿子……”破晓无动于衷,看着他冷冷的诉说,“刘中鹤的儿子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儿子死后,刘中鹤彻底疯狂,那时他在破庙遇到了我。当时的我正被一群乞丐欺负,他们拿蛇吓唬我,我不小心被蛇咬中了脚踝。刘中鹤见了大怒,神经错乱的他将我当成他的儿子,胡乱给我灌了各种解药,可……当时那条蛇并无毒,两年来我吃了无数毒草、各种毒虫。万物相生相克,那些毒虽然没有要我的命,却将我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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