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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母亲5（1）

惊讶、愤怒、着急，把蚂蚱的爸爸和柳桩差不多快逼疯了。

一想到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天活，不但没有挣到一分钱，反而连最简单的饭都吃不上了；一想到亲人因为打工而身受重伤，不但连医院都住不起，而且祸不单行，重病之下又被风雨折磨垮的房子再度砸伤，人事不醒；

一想到白天饿着肚子，讨要本该属于自己的工钱和饭钱，却又被医院领导刁难、羞辱，像讨饭的狗一样被欺负；一想到亲人的生命本来危在旦夕，竟又被医院保安设计骗到这里，像犯人一样关起来，像待杀的猪一样被凌辱……

蚂蚱的爸爸手脚冰冷、全身发抖，他像一头被关进了笼子里的狼一样，用尽了几乎全身的力气，冲着漆黑、冰冷的夜空吼道：&ldo;拼了！&rdo;

随即，蚂蚱的爸爸紧握双拳，完全像疯了一样，拼命捶打那两扇铁门，边捶边愤怒吼叫：&ldo;开门！开门！&rdo;然而，那两扇铁门就像聋了一样，不管蚂蚱的爸爸捶打得多么猛烈，始终连一丝缝儿都没有张开，依然牢牢地、死死地阻挡着道路。

这时，蚂蚱已经跑了过来，除了几个仍在看护蚂蚱妈妈的人，其他人也跑了过来。看着愤怒不已的蚂蚱的爸爸，看着紧闭的铁门，看着像监狱一样的院子的高墙，每一个人都被激怒了。他们和蚂蚱的爸爸一起，边狂怒地捶打铁门，边怒吼着&ldo;开门！开门！&rdo;然而，那两扇铁门，依然无动于衷。

这一切，都被蚂蚱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结结实实地记在了心上。

就在这时候，柳桩声音低沉，但却异常有力地说：&ldo;别捶了！&rdo;一时间，怒吼的声音、捶门的声音，猛然停住了，大家都望着柳桩。

&ldo;翻墙！&rdo;柳桩说。

柳桩的话，一下子提醒了大家。很快，人梯搭了起来。蚂蚱的爸爸扶住猫眼儿的大伯的肩膀，第一个稳稳踩上了人梯，双手扒住了墙头。然而，就在他的双手扒住墙头的一刹那，却又痛苦地大叫一声，从人梯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ldo;怎么啦？&rdo;大家&ldo;忽啦&rdo;一下围了过去。可是，不等蚂蚱的爸爸回答，大家什么都明白了：蚂蚱的爸爸的双手，正流着鲜红的血！

看到这些，蚂蚱扑向了爸爸：&ldo;爸爸&rdo;！像爸爸的手一样，此时此刻，蚂蚱的心也开始流血。这心中的鲜血，是流给爸爸的，也是流给妈妈的。

&ldo;墙上栽有玻璃茬！&rdo;二蛋儿的爸爸惊呼。

&ldo;别说是玻璃茬，就是通了电的铁丝网，今天，我也要翻过这道墙。&rdo;爸爸一把推开蚂蚱，把双手的鲜血在衣服上擦了擦，吼叫道：&ldo;蚂蚱，脱鞋！&rdo;

尽管蚂蚱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叫自己脱鞋，但他还是迅速脱掉脚上的布鞋，把它们递到了爸爸手里。接过蚂蚱递过去的鞋，爸爸冲着大家喊：&ldo;搭梯！&rdo;

蚂蚱的爸爸的话音落地刚一会儿，人梯又搭了起来。蚂蚱的爸爸又一次扶住猫眼儿的大伯的肩膀，稳稳地踩上了人梯。

&ldo;小心点儿！&rdo;猫眼儿的大伯喊。

&ldo;爸爸，当心！&rdo;蚂蚱也喊。

蚂蚱的爸爸没有回答，他把手穿在鞋里，又一次扒住了墙头。&ldo;起！&rdo;蚂蚱的爸爸喊。人梯慢慢站起来，蚂蚱的爸爸的身体很快就与墙头持平了。空中的蚂蚱的爸爸稍稍喘了一口气，用穿着鞋的手，用力按住墙头，然后，一跃身，便翻到了墙的那一边。随后，蚂蚱的爸爸便纵身跳了下去。

紧接着，柳桩也踩住人梯，像蚂蚱的爸爸那样，翻过了墙。

&ldo;走！&rdo;柳桩对蚂蚱的爸爸说。于是，两个人一起，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着走着，他们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就在同时，这个人影也看到了他们。

&ldo;谁？&rdo;这个人影有些惊慌地问。

即便只是这一声，蚂蚱的爸爸就已经准确判断出了这个人是谁。所以，蚂蚱的爸爸并没有答应他，而是咬着牙，直直地朝他大步走过去。等走到了这个人面前，蚂蚱的爸爸挥拳打了出去‐‐&ldo;狗日的！&rdo;蚂蚱的爸爸骂道。

也许是打到了这个人的心口，也许是打到这个人的头，也许是打到了这个人的肩膀，不管这一拳打到了哪里，反正，这个人一下子就飞了出去，被打到了泥水里。蚂蚱的爸爸这一拳打得太重了，以致于那个被打倒的人，竟然没能立即站起来，只能躺在泥水里，重重地喘着粗气。

&ldo;为什么打人？&rdo;这个被打倒的人很是气愤，但也有些害怕地问。

&ldo;打的就是你！&rdo;蚂蚱的爸爸几个大步跨过去，冲着这个人又狠狠踢了一脚。那个被踢的人痛苦地大叫着，有些语无伦次地又喊：&ldo;为什么打人？&rdo;

&ldo;不打，你懂得怎么做人？！&rdo;说着，蚂蚱的爸爸又要踢过去，却被这个人躲开了。随即，一束强烈的手电光，照在了蚂蚱的爸爸脸上。借着手电光，这个被打的人终于哆嗦着看清，自己到底是被谁打了。

&ldo;别打了，别打了。&rdo;他喊道。

蚂蚱的爸爸俯下身，一把抓住这个人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痛苦，蚂蚱的爸爸的眼睛血红，像喷着火，手也略微有点儿颤抖。这个被他提起来的人，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像筛糠一样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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