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在光线暗淡的酒吧里系着墨绿色围裙忙碌的她不同,此时的她,上身穿着白色波点长袖丝质衬衫,袖口严实扣着,头发散下来,披在肩头,算不上白皙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不算出众但也算长相清丽的相貌,再加上她面相中自带的那股子冷淡疏离劲,几乎有让人一见便再也忘不掉的吸引力。
&ldo;你好,辛春,不好意思,路上耽误了,迟到了一会儿。&rdo;我在她对面坐下,同时惊奇地发现,上次我和她哥哥郑辛远谈分手的时候,坐的也是这张桌子。这种情况下,想起那点往事,我自然有点儿尴尬。
&ldo;没事,我也才刚到。&rdo;她回过神来,对我露齿一笑,那笑容甜甜的,让看的人也禁不住跟着微笑。
&ldo;这里的咖啡味道一般,不过我和老板关系非常好,每次喝咖啡,她都给我半价。上次她还跟我说,店里现在提供美味可口的三明治,我还没来得及尝尝,要不我们来两份试试?&rdo;我眨眨眼,&ldo;不过我不敢保证味道真的美味可口。&rdo;
&ldo;那就试试吧。&rdo;
她也冲我眨一下眼,调皮的模样比她打电话给我这件事来的还要让我意外。前几次见到她,她表现的可说不上热络,当然更看不出她心态开朗了。短时间内,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肯定是遇到什么高兴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她这样不加掩饰地微笑呢?我对答案隐隐好奇起来。
我叫来吕微,问她店里供应哪些三明治,她调皮地吐了下舌头,说:&ldo;不好意思呀,阿媚姐,只有一种。火腿奶酪三明治。&rdo;
&ldo;辛春,要吃吗?&rdo;我转头征询夏辛春的意见。
&ldo;我都可以。&rdo;
&ldo;那要喝点什么吗?咖啡还是果汁?或者牛奶?&rdo;
她犹豫一下,笑道:&ldo;你熟悉这里,还是你点吧。&rdo;
想到咖啡多少会影响到睡眠,于是我抬头对站在身边的吕微说:&ldo;两份三明治,一杯卡布奇诺,一杯牛奶。&rdo;
&ldo;辛春,没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rdo;吕微走远后,我忍不住先开了口。
她两手放在桌布边缘,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点小心翼翼:&ldo;希望你不会觉得我突兀就好。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然后就想到了你。&rdo;
&ldo;你能想到我,我很开心呀。现在见你倒是比之前的状态好了很多。&rdo;
她的笑容慢慢收起,语气带上一点儿怅惘:&ldo;我哥见到我也这样说,那看来是真的了。&rdo;
我有点儿纳闷:&ldo;状态好是好事呀。&rdo;
&ldo;可能吧,但我真不确定这算不算好事。&rdo;
夏辛春还打算继续往下说的,我们点的晚餐就送过来了,而且是红姐亲自端上来的。
她笑盈盈地走过来,将三明治、牛奶和咖啡一样样放在桌上,而且十分精准地把牛奶放在了辛春面前,我看了一眼摆在自己这边的咖啡,笑着为她们俩简单做了介绍。
辛春站起来对红姐点了下头说&ldo;你好&rdo;,被红姐按了回去:&ldo;辛春,不用这么客气,当自己家就好了。&rdo;
红姐把托盘捧在胸前,扭着腰走了,临走前,给了我一个温柔到近乎溺爱的眯眼笑。我的心情大好,吃进嘴里的三明治当真如它的宣传语那般&ldo;美味可口&rdo;,很快被我解决光了。
我又喝了几小口咖啡,辛春也吃完了她的晚餐。
&ldo;酒媚,拥有很多朋友的感觉很好吧?&rdo;她擦了嘴后,问的第一个问题让我的心上涌起一阵无名的哀愁。
我老实说道:&ldo;其实我的朋友不多,就那么几个,但是有朋友的感觉确实不错,至少在想要人陪的时候能找到去处。&rdo;
她点头,没发表评论,我看到她眼睛里转瞬即逝的一抹忧伤,忽然后悔自己说了&ldo;至少&rdo;后面那句话,显然她几乎是没有朋友的,我也只能勉强算半个而已。
然而她似乎并没在这件事上表现出明显的失落或者伤心,而是保持着之前的笑容:&ldo;我以前是人来疯,如果有人不愿意理我,我会郁闷好久。后来却习惯了一个人,再和别人打交道,反而会有窘迫感,甚至希望再也不要有人来找我说话才好。&rdo;
我想起辛远以前告诉过我,她很喜欢笑,不禁为她这句话中的回忆黯然。我能猜到她消失的那两年肯定经历过一些痛苦的事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她也不介意,还反过来试图安慰我:&ldo;这样找你,肯定让你为难了吧。我哥应该跟你提过我的事情,或许你会对我感到好奇,会不自觉地同情我,但这不能成为我贸然打扰你的理由。&rdo;
&ldo;你怎么会这么想?&rdo;我急迫否认,&ldo;你哥跟我是朋友,你是她的妹妹,我自然拿你当朋友,我承认对你有好奇心,但前提也是因为我把你看成朋友。至于同情,我还真没有,心疼你倒是真的。&rdo;
她抿嘴笑了:&ldo;你真是个好人,难怪我哥把你看得那么重要。&rdo;
&ldo;辛春,我跟你哥只是普通朋友。&rdo;
我不无无奈地笑着解释,也有点感动,本以为她真的像辛远说的那样不待见他,看来她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哥哥的,至少能看出他那点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的心事。也许亲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哪怕分离再久,那份关心彼此的本能却永远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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