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贺龙钻进帐篷,他手里拿着那条红缨子,久久地端详着。过了一会儿,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他浑身一震,把没有烟丝的大烟斗含在嘴里,他强迫自己不再想枣红马,而是多想想下面的路怎么走……
那天晚上,围着一堆篝火,周素园、张振汉、小婉、余秋里,以及几十个伤病员,都含着眼泪,吃了几块马肉,喝了一碗马肉汤。小周把一碗肉汤端给贺龙,贺龙挥挥手,让他端走了。
第二天一早,大队人马在行军号声中,再次出发。贺龙把他的警卫员们全都派出去,他们搀着周素园、小婉、张振汉、余秋里等伤病员,向前方跋涉……
终于,到达了草地尽头!
前方,有炊烟升起。隐约可见房屋、牛羊。草地边上,衣衫破旧、疲惫不堪的士兵望着面前的人间景色,都不由愣住了。有人高喊:&ldo;同志们!我们终于活着走出草地了!&rdo;
人们明白了,呼喊着,用最后的力气,离开草地,扑向田园。一拨一拨的士兵,重复着前面人的动作,前赴后继,扑向田园。所有人的眼里,都噙着泪珠。奔涌的士兵,像浪头一样扑过来,一批批扑倒在田地里……
雄关漫道第三部分(3)
到了包座,就算是彻底走出了茫茫千里的水草地。包座是草地边缘上的一个不大的集镇,这里粮草充足,大部队就在这一带短暂休整。饿极了的人们第一件事就是先填饱肚子,两个警卫员把一筐大烧饼抬到红二方面军临时指挥所内,贺龙、关向应、李达、甘泗淇等人拿过烧饼,张开大嘴猛吃起来。贺龙边吃边说:&ldo;好香啊……听说部队有战士一下子吃得太饱,撑坏了肚子,出了人命。&rdo;李达说,是有这回事。关向应说:&ldo;那就告诉各连队干部,让他们严格控制战士的食量,饿得太久,不能一下子吃得太多。&rdo;
贺龙吃完一个,又拿过一个烧饼。关向应说:&ldo;老贺,你也不能吃太饱啊!&rdo;贺龙说:&ldo;我肚子大,没事,向应你肚子小,多加小心啊!&rdo;关向应又拿过一个烧饼,大咬一口:&ldo;我也没事。&rdo;
几个人大笑起来。贺龙说:&ldo;饿肚子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你们说,以后这样的经历,还会有吗?&rdo;关向应说:&ldo;我认为,不会有了。红军爬雪山,过草地,这种经历可谓空前绝后!&rdo;贺龙说:&ldo;是啊,但愿不会再有了!&rdo;
这时,机要科的龙科长赶来报告说,任政委来信了。关向应接过信,看了一会儿,说道:&ldo;弼时同志说,为促进三个方面军会师及会师后的大团结,他已建议中共中央在会师后召开六届六中全会,以解决团结、统一的问题,总结过去的教训并着重于目前形势与任务的讨论。他还说,二方面军在促成一、二、四方面军顺利大会合上,是负有重大责任的,要求二方面军立即为大会师作政治动员和进行一切必要的准备工作。&rdo;
贺龙感慨道:&ldo;弼时同志站得高,看得远,顾大局,一心想着党和红军的团结。我建议,给弼时同志回封信,就说,我们完全同意他的立场。&rdo;
众人均表示赞同。贺龙又说:&ldo;别忘了加上一句:希望弼时同志早日回到二方面军工作。我们都想他了!&rdo;
众人都说这句话加得好。
有人欢喜有人愁。红军两个方面军走出草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南京。蒋介石把陈诚等人召到他的官邸问情况,陈诚硬着头皮说:&ldo;委座,据可靠情报,共匪徐向前、贺龙、萧克所部,确实已经走出了川康一带的大草地,有北上与毛泽东会合的迹象。&rdo;
蒋介石面无表情,大步走到地图前观看一阵,指着一个地方说:&ldo;是到了这一带吗?&rdo;
陈诚说:&ldo;是的。&rdo;
蒋介石愤怒地说:&ldo;一年多以前,我们动用了十几万中央军和几个省的力量,来防堵萧克与贺龙合股,没有防住;半年多以前,我们动用了更多的力量,来防止贺龙、萧克到四川与徐向前合股,还是没防住。眼下呢?他们合兵一处,又要到陕北去会合毛泽东,为什么几十万的国军,就制服不了区区几万人的他们?&rdo;
陈诚汗颜道:&ldo;委座息怒……国军将领有负委座栽培……&rdo;
&ldo;我早说过,赤匪之患是党国最大的祸患,共匪一日不除,国家就一日不得安宁!毛泽东写文章,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说得很对!他们如果燎原了,我们呢?我们只能有一个下场‐‐被他们活活烧死!&rdo;
&ldo;委座,趁他们刚走出草地,人困马乏,我们调得力部队围剿,尚不算晚。&rdo;
&ldo;抓紧解决两广事件,好腾出手来进剿西北。&rdo;
陈诚立正:&ldo;是!&rdo;
从包座继续往前走,就是哈达铺。这天,任弼时带警卫员小徐等人骑马来到哈达铺。贺龙、关向应等人早已候在街口,任弼时一下马,几人便热烈拥抱。贺龙说:&ldo;弼时同志,可把你给盼回来了。&rdo;关向应说:&ldo;这都分手两个月了,你不在,感觉心里空荡荡的。&rdo;任弼时说:&ldo;我也盼着早点回来啊!&rdo;
他们说说笑笑来到作战室,十几位师以上的干部已经在此等候。大家寒暄一番,进入正题。贺龙说:&ldo;两广事变一解决,老蒋就把胡宗南部由湖南迅速调回陕甘,同时,他命令位于定西、陇西和武山地区的第三十七军毛炳文部,和位于天水、秦安和武都地区的第三军王钧部,阻止红军会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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