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轻咳,扰攘的人群骤然安静下来。茶楼中传来一个少年清朗的声音:&ldo;上回书说到哪儿了?&rdo;
观众说道:&ldo;说到孙悟空大闹蟠桃宴,偷吃仙丹,玉皇大帝派了十万天兵天将去花果山捉他!大先生大先生,你快说,孙悟空后来怎么样了?&rdo;
&ldo;噢,玉皇大帝派这十万天兵天将,布一十八架天罗地网,下界去花果山围困,谁曾想这孙悟空骁勇善战、神通广大,这一战打得几多激烈。可交战中猴王不慎中了暗算,不幸被擒,关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了。&rdo;大先生说到此,停了一下,众人的心可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儿,只听醒木一拍,他续道:&ldo;结果呢,不但没有烧死,反使孙悟空练成了火眼金睛啊。孙悟空自炼丹炉中逃出,奋起反击,把天宫打得是落花流水。玉帝一瞧,这打不过了啊,那咱得去搬救兵呐,就派人去西方请如来佛祖降伏美猴王。&rdo;
台下观众催促道:&ldo;后来呢后来呢?&rdo;
&ldo;这后来嘛,嗯,不急,等先生我喝口水先!&rdo;大先生喝了一口茶,将如来如何将孙悟空压在五指山下,平息这场动乱说了个清楚,当真是有板有眼,精彩绝伦。
&ldo;大先生,孙悟空就这么死了吗?&rdo;
&ldo;当然没有啦!孙悟空要是死了后面的书怎么说?&rdo;
&ldo;那后来孙悟空怎么样了?&rdo;
众人意犹未尽,而大先生似乎已经说够了,不再回话,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人群散去,萧霄只看见大先生的背影,一袭黑衣,瘦小娇弱,只一瞥,他的心脏像是被一道奇怪的电流穿过。
萧霄拨开人潮、四处寻找,终于是在一条狭长无人的小巷中撞见了大先生,只见大先生容色如玉,面似桃瓣,唇角带笑,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她安然在此,宛如一段缺失的时光,骤然完整。
萧霄远远看着她,仿佛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张开嘴,却落不出一个音节。
明溟站在原地,脸上原有的神情像是突然被清空了一样,静静看着他,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两人怔然相望,曾经的过往涌上心头,想起这些年对方为自己受的苦、犯的错。
只是站着,安安静静,相顾无言,他眼中化不开的深情缠绕在她心间。
萧霄慢慢走到她跟前,一步一步,缓慢无声,却像是带着千钧之力,击溃她的固执。
他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身体甫一被拥抱,她像是失去了理智,本想推开他跑掉,却不由自主靠在他胸口。
萧霄紧紧搂着怀里的人,娇小的身体是那么真实,却又很怕她再消失,他低声祈求道:&ldo;不要再不辞而别了,好不好?&rdo;
明溟反问一句:&ldo;为什么还要找我?&rdo;
萧霄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ldo;我离不了你。&rdo;
明溟心口一颤,眼泪簌簌而下,一滴滴眼泪像刀子一样,扎着萧霄的心脏,他拭去她脸上的泪痕,道:&ldo;不哭了……&rdo;
她垂下眼,摇头道:&ldo;走吧,你接受不了去过红莲狱的我。&rdo;
萧霄轻抚着她的后背,像是安慰一般,柔声劝道:&ldo;那是他们强迫你的,并非你所愿。&rdo;
她仰起头,对上他深邃如漆的眼眸,苦笑道:&ldo;可我不能怀孕了。&rdo;
萧霄手一滞,却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低声道:&ldo;那便不要孩子了。&rdo;
萧霄说完这话,感觉怀中人僵住了。他这才想起,她是多么喜欢孩子。一番难言的痛楚霎时涌上心头,却只凝成这样一句话:&ldo;对不起。&rdo;
这三个字仿佛道尽他此生的悔恨,刹那,明溟心底积压已久的情绪如山洪爆发,整个人扑在他怀里大叫着他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曾经的痛苦伴随这一声声的呼喊化为乌有,无论过去如何,总不该沉浸其中,明溟终于伸出手抱紧他,喃喃道:&ldo;发生这些不是你一个人的错。&rdo;
萧霄捧起她的脸颊,轻声道:&ldo;今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rdo;
&ldo;萧霄。&rdo;
&ldo;嗯?&rdo;
&ldo;你先松开我,太瘦了,硌得慌……&rdo;
两人心结解开,此时也有心情打情骂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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