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娘子过来洗手,奴婢来收拾便好,桌子上是今日要给陆先生送去的物什,娘子去看看可有什么遗漏的。&rdo;雨音一边替宝儿擦手,一边示意宝儿桌子上放的包袱。
&ldo;好。&rdo;宝儿自那日从南山回来,心里头的乱麻突然就解开了,只是晚间熟睡时时常梦到一个身材高大,眉目间拢着一层云影的男子,一直看不清脸。
每每醒来,心里空落落地一片。
她知道离别尚在眼前,只是还是不愿意改变分毫,日子依旧这般过着,人也依旧在,唯独不同的是,心里有了归处。
她翻看这包袱里的东西,前段时日缝制的秋衣,吊着穗子的玄色荷包,几本从爹爹房里顺出来的名家孤集,还有她偷偷描绘的画像……
小件物什塞得满满当当,宝儿心里却是空得可以回响,两年以后,又是何样光景?
听闻姑苏温山软水,女子模样生得极好,还说着一口软软的官话,只消看上一眼就能让人醉倒在那牡丹怀里温柔乡中。
&ldo;走罢,先生想必等着了。&rdo;宝儿掂了掂手里的包袱,才发现重的不像话,雨音这时候憋着笑,娘子这才多小呢,生生地被主子叼回了狼窝啊!
宝儿带着雨音赶往濯清院时,韩青也已经收拾好东西,陆啟宗穿着来时的白袍,用玉冠束着黑发,清清冷冷站立在廊间,静静地看着宝儿走来的身影。
小姑娘长高了不少,今日穿了水粉色绣花折枝襦裙,裙摆隐约间流连着光芒,那是缎子鞋上坠着的南珠折射出来的,莲步点点,金铃铛叮铃,一声声落在陆啟宗的心尖上。
&ldo;先生,我可来迟了?&rdo;宝儿提着裙摆踏上走廊,气喘吁吁说道。
&ldo;不曾。&rdo;男人含着笑意,温柔地看着宝儿。
&ldo;你可不要失言,不然这辈子我也不愿理你。&rdo;世间最容易的是承诺,最不被重视的也是承诺,日子一久,诺言就如泡在水中的衣物,洗得发白,又紧皱得不像话。
&ldo;你十三岁的生辰,我定会回来。&rdo;陆啟宗眼底漫着浓稠情意,伸出大手摸了摸宝儿的头发。
&ldo;那我们拉钩。&rdo;宝儿歪了歪头,盯着陆啟宗看了许久,忽然笑道。
&ldo;百年不变。&rdo;若是可以,也求得千千万万年不变。
陆啟宗伸出手勾住了宝儿的小手指,两人站立在廊间,秋风吹过,将他们的发丝吹乱,互相缠绕在一起。
雨音和韩青一边看着门口,一边注意着院里面的动静,雨音自是不必跟着过去,她只想守着宝儿,以前杀人嗜血的日子忽然离她特别远,而且,都城中好似有了一个同她有血缘的女人。
韩青看着雨音一脸嘚瑟,内心极为受伤,他连心上人的发丝都没碰着,就要离开了,这一去就是两年,果然是注定单身吗?
雨音瞧着韩青一脸欲哭无泪,心里乐得不行,她咳了咳道:&ldo;不必担心,我会替你看着。&rdo;
韩青激动地手脚并用,差点摔在一旁,只是还不等他高兴,又听雨音说道:&ldo;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就当是交易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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