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似乎蕴含了火焰,呼吸一口,直能将呼吸道灼伤。
若是有人在这种环境中行走,不出半个小时,必然脱水而亡,神仙也无法搭救。
躲在一处不知风化了几百年的岩石洞中,还原了本来俊秀面貌的林深紧锁双眉,一边计算着对面那株已残缺三分之一的仙人掌在阳光下的影长变化,一边眺望着一望无际的金黄,直到与深蓝相交的边际。
在他身后,洛飞凤正在小睡,嘴唇、额头及心口处,正以布条缠了三团沙土搁在上面。
她的脸色,比之地底迷宫的时候更要差了许多,呼吸微弱。虽然林深也悉心呵护,可这种环境与天气,就如压榨机一般,正将她的活力一点一滴的挤出体外。若非从几个打倒的蒙面人身上获得了部分装备,她或许早已活不下去。
“呃,林深。”
身后女子忽然一动,发出微弱的呼声。林深忙扑了出去,在仙人掌上割下一条,才掉转身子,扑到女子身边,小心仔细的将她扶了起来。
“洛飞凤,你觉得怎样。”
林深将洛飞凤唇上的沙包拿开,随手将仙人掌块儿撕下一条放入她口中。洛飞凤像是一只温顺的猫咪,软软的靠在林深怀里,半晌将水份吸收尽了以后,才张开眼睛,又咀嚼几下,将剩余的仙人掌咽了下去。
她瞧见林深面上焦急神色,心中欢喜,露出一个病恹恹的笑容。西子捧心,柔弱动人。但林深早已经看了出来,她无论生理抑或心理,状态比之进入沙漠之前差别有如云泥,或许连这两天都难熬过去了。
可他不能让怀中玉人看出自己的担心,强做出一副笑容。
“洛飞凤,再过一个小时,太阳就会西移,我们需抓紧时间赶路。最多明天,我们就会到达古墓,得到遗留的装备之后,我们就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他着意让眼神变得灼热,鬼鬼的扫视着洛飞凤的身躯,“到时有了便携的水袋,我们一定要来个双人的鸳鸯洗浴。”
洛飞凤笑骂了一声,轻轻抬手,在林深肩上打了一下,却一皱眉,低低的痛叫了一声。
林深忙捉住玉手道:“你别乱动,折断的肋骨还没痊愈呢。”触摸之下,那曾如玉脂凝霜的纤纤细手,也如这风干的岩石般粗糙。他虽心智坚强异于常人,却也难免心中苦涩。
洛飞凤嗔道:“你这鬼家伙,心里净转着这些鬼念头。”
林深将洛飞凤拥入怀中,怀抱着她柔声说道:“若非是你,我这鬼家伙又怎么会有这些鬼念头。”
洛飞凤面上晕红,方才有了血色。“谁要相信你这个鬼。”
林深不再说话,不停撕下小块的仙人掌喂给怀中人,悉心照料。这种经历并非首次,他做得也似乎得心应手。
洛飞凤则默默享受着这份温存,也是一言不发,却似乎在想着不知什么心事。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那一如水洗的天空终于出现大块大块的浮云,日头渐已落下,光晕亦如血般的艳红。
死亡,莫非也是此等艳红,绚丽却令人绝望。
林深略打量天色,倏地站立起来,开始赶路前的例行准备。
就在他背起洛飞凤,就要踏入那片茫茫沙漠之时,一只柔弱却枯燥的小手忽然从背后伸了过来,在他脸颊上轻轻揉摸。
“风……,”洛飞凤声音柔弱,似乎迟疑不决。
“嗯?”林深停下动作,想要回过头去,却感到那只无力的小手坚定抵住他的下颔。
“不论你是谁,爱过你,我此生已无悔。”洛飞凤贴在那宽厚的背脊上,缓缓闭上双目。
林深热泪将出,不发片言,拔足狂奔。
“洛飞凤,我看到古墓那高耸的图腾柱了,你看,顶端仍是狼形。”
“洛飞凤,我们至多还有五六公里,再有一两个小时就能到达。”
“呼哧,呼哧……”
“洛飞凤,张开眼睛,我们就要到了,记得我们的鸳鸯双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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