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晋献公嫁长女伯姬给秦穆公,以结秦晋之好,除了陪送丰厚的嫁妆以外,还安排虞废公、百里奚为陪嫁的奴仆,以此羞辱他们。晋献公原觉得亏欠虞废公,但见亡国的虞废公安于现状,便不以为然,将其看成是一个普通奴隶。此时,虞废公已经是六十岁,当国君三十多年,怎能受此奇耻大辱?于是拔剑自刎。百里奚受苦几十年了,命根子硬,忍得住,但也禁不住仰天长叹:&ldo;可怜我空有济世的奇才,却不能保家卫国!&rdo;当出嫁人群行走到华山时,百里奚趁着夜色逃跑了。他最初打算到宋国的鹿鸣村找蹇叔,因路远,便只好去了楚国。
刚到楚国境界,百里奚便被守卫边境的楚军抓了起来。楚军认为百里奚是北方诸侯派到南方的探子,便将其捆绑起来。百里奚说:&ldo;我是虞国人,亡了国,逃难出来的。&rdo;楚军见他上了岁数,又挺老实,就问他:&ldo;你是干什么营生的?&rdo;百里奚说:&ldo;养牛的。&rdo;楚军说:&ldo;好,就让你养牛吧。&rdo;贫瘠地里长出的蒺子草虽粗糙矮小,但生命力极强。百里奚便在楚国养牛,他很有一套养牛的本领,他养的牛慢慢地都比别人养的牛又肥又壮。百里奚出了名,连楚成王也知道了,便召他前来。
百里奚入宫,楚成王问他:&ldo;你养牛有什么牛经吗?&rdo;百里奚答:&ldo;适时喂它草,心里还要同情它、替它着想,这样就能养好牛。&rdo;楚成王说:&ldo;好,这个不仅仅适用于养牛,也适合养马!&rdo;其实,何尝不适用于时政呢?可楚成王不是伯乐,没有认出眼前这个糟老头是千里马式人才,楚成王说:&ldo;养牛太浪费人才了,你就去汉水之畔养马去吧!&rdo;
依照奴隶身价,带了五张黑公羊皮
且说秦国派去晋国迎亲的是公子嬴絷,当他在华山发现跑了个奴仆后,也没当回事,不久就忘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嬴絷在路上,看见田野里一个人能手握两锄而耕,入土数尺,便觉是个人才。聊起来,知道这个人是秦国公孙嬴枝,喜欢读书,很有膂力,家道败落后,去晋国闯荡。因秦穆公下令面向天下招纳人才,嬴絷便把嬴枝带了回来,推荐给秦穆公。秦穆公很高兴,拜其为大夫。
秦穆公成婚后,无间之中看了看陪嫁奴仆名单,发现上面有百里奚的名字,就问公子嬴絷:&ldo;怎么没见这个人?&rdo;嬴絷奏道:&ldo;他是虞国亡国大夫,半路上跑了。&rdo;见他曾是虞国大夫,时刻绷着招贤之弦的秦穆公便问嬴枝:&ldo;你在晋国,听说没听说这人怎样?&rdo;嬴枝奏道:&ldo;挺有本领,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一个亡国的大夫,情愿做俘虏,也不愿意在敌国做官,单这一点就很了不起。&rdo;秦穆公一听,就派人到各地去打听百里奚的下落。功夫不负有心人,居然打听着了,百里奚在楚国养马。
秦穆公向大臣们说:&ldo;寡人向天下求才,是为了强我秦国。这个原本要送给寡人的人才,秦国不能丢了。&rdo;秦穆公说完,就要送礼物给楚成王,请他把百里奚送回来。公孙嬴枝奏道:&ldo;这可千万使不得。楚人叫他养马,因为不知道他有本领和人品。要是君上这么去请他,分明是告诉楚王要重用他。这样的话,楚王还能放他到这儿来吗?&rdo;秦穆公说:&ldo;这倒也是。&rdo;就派人依照一般奴隶身价,带了五张黑公羊皮,去见楚成王说:&ldo;敝国有个奴隶叫百里奚,他犯了法,躲在贵国,请让我们把他赎回去,好办他的罪,以告诫那些想逃跑的奴隶。&rdo;楚成王叫人把百里奚逮住,装上囚车,交给秦国的使节。百里奚不知秦穆公求贤若渴,只叹自己命真苦啊。
百里奚一到秦国都城雍城,公孙嬴枝就来迎接他。嬴枝告诉百里奚,秦穆公视人才比什么都重要。百里奚又生一线希望。他整整衣冠,前去拜见秦穆公。
秦穆公一瞧,见百里奚是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便问他有多大岁数了。百里奚说:&ldo;我才七十。&rdo;秦穆公叹了一口气说:&ldo;唉,可惜老了!&rdo;百里奚可不服气,他说:&ldo;君上要是叫我去逐飞鸟、搏猛兽,我是老了。要是叫我坐下来商议国家大事,那我比姜太公还小十岁呢!&rdo;秦穆公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就跟他聊起来。越聊越对劲儿,越聊秦穆公越觉得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百里奚的话,句句说到秦穆公的心坎上。百里奚说:&ldo;几十年来,我生活颠沛流离,四处游荡,虽衣衫褴褛,但却熟知各国地理环境,知晓百姓缺什么、爱什么。&rdo;秦穆公说:&ldo;要想建造高大楼阁,必先夯实地基。如今你的地基坚固了,希望你能撑起秦国之伟业。&rdo;
这壮实汉子不是别人
一连谈了三天,秦穆公认定百里奚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千里马式人才,当即要拜他为上卿。百里奚可不答应,他说:&ldo;我算什么?我的朋友蹇叔比我强得多呢!君上真要搜罗人才,最好把他请来。&rdo;秦穆公见了百里奚,就觉得他是世所罕见人才,现在听说还有比他更能干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呢?他立刻叫百里奚写信,派公子嬴絷上宋国鹿鸣村去请蹇叔。
蹇叔可不愿意出去做官,直急得公子嬴絷团团转,最后他说:&ldo;要是您老不去,恐怕百里奚不会一个人儿留在秦国。&rdo;蹇叔皱了皱眉头,过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ldo;百里奚有才能,一向没有地方去施展,现在找到个主儿,我得成全他。&rdo;回头对嬴絷说:&ldo;好吧,我就为了他走一趟,可是我还得回来种我的地呢。&rdo;嬴絷又跟蹇叔的儿子蹇术和蹇丙聊了一会儿,觉得他们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就一块请他们去,蹇叔也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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