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惊魂未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一起望向张紫光。张子光却只是傻傻的站着,双手连掐算个不停,好一会儿,才偏了偏脑袋说:“为何算不出来?”声音听起来微微颤抖,从我见到他那一刻到现在,从未见过他有此等的慌张。
说罢,他又从兜里掏出一把算筹,嘴里念念有词,然后伸手一抛,把算筹全扔在地上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张子光声音更加紧张,“无相、无挂、无始、无终……怎么会连卦象都没有?”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失态。
“还是看一看外面情况再说吧。”大军说着便走向潜望镜,眼睛堵着目镜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摇摇头,“外面都是雾,什么也看不见。”
我不死心的接过潜望镜,凑上去看,果然如他所说,眼前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我们就像是掉进了一锅浓粥里,什么也看不清。
等我看完龙二也来看了一遍,但无论他怎么左右旋转,上升下降,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一直拿主意的张子光现在瘫在地上,嘴里念念叨叨,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里面无法自拔。我看他手里抓着几根像麦穗一样的东西,仔细看,竟是之前在龙游地窟中见过的蓍草。
正在我们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从远处传来。
我猛然一惊,倏地抬头去看大军和龙二。却发现他俩神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又来了……我暗自思忖,正是这个铃声,指引我来到了这里。此刻又再次响起,它是想跟我说些什么吗?想到这里,铃声便更加急促起来,仿佛是在证实我的想法。
恍惚间,我看到前方的浓雾一阵扰动,仿佛幻化出一个人形,那人的样子,低着头,长发掩面,正是在密林甬道中见过的王淑芬形象,这雾化的人影,竟然伸出一只手,朝我勾了勾手指头。
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像机器人一样抬起腿,朝着人影就走了过去。因为大雾掩盖,大军和龙二也没察觉到我已经走向第一道气密门。
直到我握紧气密门上的轮式锁,用力扭动,发出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龙二才大声呼喊起来,“谁在开门?!源哥,源哥人呢?”
大军和龙二两人同时冲过来,但这时我已经把气密门打开了。
“源哥你干什么?”龙二抓住我的手大声说。
我猛然惊醒,只觉得浑身上下冷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铃声、人影也全都消失了。
“我……我……”我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向龙二等人解释。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张紫光突然大吼一声:“开!”
我们齐齐转身,看到张紫光匆匆跑过来,手里紧紧抓着那几根蓍草,激动地说:“开,才能柳暗花明,才能峰回路转!”
说完,也不等我们作何反应,便自己蹬蹬蹬往外跑,穿过通道,爬上竖井,几下就转开气密门,掀开,一耸身,爬了上去。
大军见状,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张老,您老别急啊,等等我……”龙二一边喊,一边跟上。
我对刚才的幻想还是心有余悸,但此时也没有其他路可供选择,也只得尾随而去。
爬上潜艇甲板,四周一片漆黑,头顶的蓝光已经消失了。我们几人都开着手电,但光线在浓雾中不断散射,只能照亮一团团的灰白雾气,能见度甚至不超过五米。
“那边。”大军用自己的手电照向潜艇侧面,对面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高高耸立,应该就是带我们下来的三界柱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滑下潜艇,爬上支撑潜艇的钢叉,慢慢挪动过去,钢叉尽头,是一块平地,上了平地后,我们四下走动,发现这是跟上面玄圃一模一样的码头栈桥。
只是视线被浓雾遮挡,完全看不清栈桥是通往何处,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上面一样,连通在绝壁之上。
我们摸索着往前走,约莫走了二三百米的距离,便出现了一条岔道。我想起上面被炸断的“彩虹桥”,便跟众人说,如果是跟玄圃一样的结构,那条岔道应该能带我们离开栈桥,只是不知道这座彩虹桥有没有被炸断。
我一说,众人也都同意,便决定转弯往桥上走。还好,我们在桥上走了好一会,也没碰到断口,只是这座桥应该比上面的彩虹桥还要长,我们走了好几分钟,也没走到尽头。
前面大军突然仰起头,把手电往上照,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根粗大的,圆筒形物体在我们头顶不远处笔直跨过。
“那是一根炮管?!”龙二不可置信地说。
看样子确实像一根炮管,但是如果真是炮管,那光它的长度可能就超过二十米,规模甚至超过了二战时期战列舰上的主炮水平,这么大的大炮,它打的会是什么炮弹?能产生多大的威力?它要对付的是什么敌人?我甚至无法想象!
我们继续前行,很快头顶又出现了一根一模一样的东西,紧接着,又是一根。我计算了一下,大约每隔三十米远,就会出现一次。如果这东西真的是炮管,这密度,简直就像是刺猬一样了。
“到头了!”前面大军突然说。
我紧赶两步,果然看见桥面在不远处接触到了实地。一条跟玄圃差不多的街道出现在眼前,只是浓雾遮挡,看不清街道两边的建筑。我们踏上街道,马上便感觉这里比玄圃要大的多,也复杂的多。我没走几步,便又看到一根炮管横过天空,这炮管离地很近,大约只有三米高度,以致于我跳起来就能碰到,这次看的真切,这炮管比彩虹桥上的要小得多,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类似甲骨金文的符文,看起来跟上面玄圃城墙上的一模一样。连接这根炮管的,是一座顶部半圆的炮台,这样的炮管和炮台,在浓雾中影影绰绰,不知凡几。如果玄圃城是一座要塞,那这里就是那奇诺防线了!
“此处便是吧?”我听到张紫光在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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